往昔事 祁絢的過去。(2 / 2)

馴狼成犬 扇九 5864 字 11個月前

要不是他沒有直接撲上來咬人,溫子曳幾乎以為他的血毒還沒解開了。

“祁絢。”

他喚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祁絢緊闔上眼眸,壓抑著急促的呼吸,試圖用冰霜將這股激烈的情緒再次封凍。

可溫子曳不肯就這麼放過他,他放下杯子,走到祁絢身前,居高臨下地按住青年的雙肩。

溫子曳又喚了一聲:“祁絢!”

“你看著我。”他下令,語氣不容置喙,“不管發生過什麼,你知道多少,你看著我。”

祁絢眼皮跳動兩下,緩緩睜開。

他略有些茫然地望著溫子曳,眼底浮動著尚未凝結的冰絮。溫子曳終於知曉為什麼他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他大抵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區分開從前和現在的自己。

他猜祁絢過去很愛笑——感情應當很豐富。

這麼漫無邊際地想著,大少爺低頭對自家契約獸露出一個從容的微笑。

他誇讚:“很好。”

他的微笑和稱讚恰到好處,令人感到寬慰。祁絢緊繃的神經不由為之一鬆。

溫子曳雙手用了點力氣,重重握住祁絢的肩,他想了想,問:

“祁絢,你不是說我聰明嗎?”

“……嗯。”

祁絢有點不明所以,但他必須承認,如果溫子曳不聰明,也不會廖廖幾句話讓他這麼失態。

從對方第一麵叫出自己的來曆開始,祁絢就發覺了,這個人的知識麵、記憶力、聯想能力和信息獲取能力都過於強悍,非常擅長抽絲剝繭、以小見大。

這是他所欠缺的地方。

見祁絢點頭,溫子曳眼神閃了閃,微笑在唇角擴展。

他說:“常有人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要是想知道,自己一個人琢磨很難得到結果,不如告訴我。”

“……告訴你?”

“當然。”溫子曳望進祁絢眼底,“你是我的契約獸,我是你的主人。我們目前立場一致,是利益共同體,我不會害你。”

他停頓片刻,給祁絢留出思考的時間,才繼續道:

“而且,你不是覺得我聰明麼?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得不到答案,至少能得到一些與眾不同的思路。對不對?”

祁絢神色複雜起來:“少爺……”

溫子曳眨眨眼,這一晚上,祁絢露出的表情似乎比之前加起來還要多。

他知道對方在猶豫、在動搖,便加上最後一枚籌碼:

“況且,這件事或許與聯邦也有關係。我會將我知道的也全都告訴你。”

祁絢眼神一厲,他到底不是從前懵懂無知的帝國小王子了,知道這句話背後隱藏著怎樣的含義。

倘若當真與聯邦有關係,那麼這件事,絕對比他想象中要更大。

“……好。”他妥協,“但你要先說。”

他半是信任,半是疑竇地望著溫子曳,可沒忘記剛剛才踩過對方所設的陷阱。

溫子曳挑眉:“也可以。”

他確認祁絢已經冷靜下來,略微可惜地捏了捏青年頭頂雪白的耳尖,得到敏感的一顫。

既然情緒恢複穩定,釋放態馬上就要結束了,祁絢這個樣子可不多見。

他好像有點明白那些用藥劑強行將獸人留在這個狀態的人的感受了……不過那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很容易把玩具搞壞,他暫且還舍不得。

祁絢強行忽略掉耳朵上傳來的異樣觸覺,大少爺沒事就對他動手動腳,他快麻木了。

他仰麵盯著溫子曳,無聲催促。

溫子曳思忖一下,說:“那就先從已知的節骨眼入手好了……祁絢,你知道祁銘的身份嗎?”

“我的堂哥。”

祁絢說,“父王兄長的兒子。”

溫子曳進一步問:“那你知道,他的父親、你父王的兄長,是什麼身份嗎?”

祁絢搖頭:“是他的問題?”

“也許。”溫子曳扶著眼鏡,“還記得嗎,我和你說過,契約在曾經,被視為人類與獸人友好邦交的象征。”

“在星盟元曆3935年,也就是距今125年前,聯邦與北星域曾試圖建交。雙方各遣一名舉足輕重的代表,在中央星內環中樞,議政大樓的鋼鐵科技樹下締結契約。”

祁絢記得這個:“是叫契約典儀?”

“沒錯。”

溫子曳說,“那場契約典儀,無論聯邦還是北星域都拿出了足夠的誠意,希望能夠就此和談。負責契約的二位,分彆是當時聯邦首長的嫡孫,和你的叔叔,祁銘的父親。”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祁絢喃喃自語,“而且,祁銘的父親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溫子曳有些訝異:“他也死了?”

“也?”祁絢敏銳地抓住關鍵。

溫子曳問:“你知道你還有一位叔叔嗎?”

祁絢覺得來到聯邦後,他總是聽說一些聞所未聞的事情:“什麼?”

“看來是不知道了……”溫子曳歎口氣,說,“祁銘的父親祁治珩,還有一位同胞弟弟祁治吟,他們當初一同來到聯邦,不過,回去的卻隻有祁治珩一個人。”

“為什麼?”

“因為……”溫子曳沉默了下,繼續說道,“在契約典儀結束以後,當時首長的嫡孫唐究領他們兄弟遊覽中央星,三人一並失蹤。”

“再出現時,已是半年後,祁治珩一個人回到了北星域,控訴聯邦彆有用心,唐究欲用契約逼迫他進行人體實驗,被他的弟弟發現後暗下死手,兄弟倆一死一逃。”

“他身上有很多殘酷的痕跡,奄奄一息,懷裡還抱著弟弟的屍骨——玉脊雪原狼的特點,你最清楚,那一截脊柱是無法作假的。”

“這件事一經披露,頃刻引燃了北星域和聯邦還不穩定的聯係。唐究不知所蹤,聯邦也想討個說法,可祁治珩既然活著,說明他的確沒死……最後誰也沒讓步,建交一事不了了之,反而令兩邊摩擦更大。後來才有了南北封鎖線。”

簡單地交代了一遍來龍去脈,溫子曳說:“差不多就是這樣。”

他清清嗓子,問祁絢:“你覺得有什麼問題?”

問題……

祁絢思索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太巧合……不,太刻意了。”

溫子曳灼灼地望著他:

“你也覺得,對不對?簡直就像有人不希望兩方建交一樣,鬨出了這出事。”

“【他們】讓聯邦與北星域、人類與獸人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這麼說,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祁絢立即想起了藍行給他看的那個草案。

“你是說……反聯邦政權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