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咖啡店殺人事件結束時的第二天早上,清和照常去到研究所。
穿過厚重的識彆門,平日裡空曠的走廊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女人,見到清和,她抬手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水藍色的美麗眼眸。
“蘭陵酒?”
被對方喊出代號,清和下意識點頭,“你是……”
貝爾摩德的視線在蘭陵酒身上掃過一圈,臉上是一貫的笑容,說出了自己的代號。
“我想我們會很聊得來,不是嗎?”
因為身體原因,貝爾摩德每個月都會來到研究所做檢查,往常都是踩著點抵達,今天卻提早不少,目的就是來見見這位素未謀麵的“新人”。
“幾十年前”,“那位先生”,“代號成員”——以上詞彙就算隻有一個也會讓她蠢蠢欲動,更彆提蘭陵酒全都沾上了。
女人心情複雜地望著麵前這張年輕漂亮的臉龐,不知道這張皮囊下又藏了多少年的衰老腐朽呢?
清和迷茫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應該沒沾上什麼東西吧,那這位美女怎麼一直盯著她?
雪莉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看到就是她們“深情對視”的場景,她抱著檢查表左右各瞥了一眼,要是平日,她可能還會出口諷刺兩人幾句,但最近沒有那種心情。
雪莉不耐煩地抬眼,冷聲喊貝爾摩德進去檢查。
貝爾摩德卻是分外敏銳,微微眯起眼,話中意有所指,“看來我們親愛的科學家小姐最近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呢,有興趣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嗎?”
她說著就笑出了聲,也不管雪莉的反應,拎著手裡的墨鏡就走進了實驗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脆。
雪莉的臉色很明顯陰沉了不少,幾個呼吸過去,才走回了實驗室,途中一眼都沒留給清和。
走廊裡的金屬長椅是清和的位置,雪莉不喜歡非研究人員進入她的實驗室,所以她都是待在走廊上。
清和熟門熟路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癱在長椅上就掏出了她斥巨資新買的掌上遊戲機,原本安靜的空間很快充滿了歡樂的遊戲音樂。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貝爾摩德才施施然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給清和留下一個風情萬種的飛吻。
往後幾天都還是和平常一樣,直到雪莉突然暫停了APTX4869的所有研究。
“我要見琴酒。”雪莉對清和這麼說道,過長的劉海在她臉上投上一層陰影。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在清和選擇發信息把琴酒叫來之後,她沒想到琴酒會來的這麼快。
實驗室很快傳來雪莉的叫喊,尖銳而飽含痛恨,然後是清脆響亮的打碎實驗器皿的聲音,最後是一聲倒地的悶響結束了一切。
伏特加拽著雪莉走出來,女人身上的白大褂劃破了一道裂口,與之相對的是手掌上的血跡。
等琴酒走到清和身邊,雪莉已經被關進了走廊另一頭的毒氣室。銀發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蘭陵酒,對方頭上萬年不變的羊角裝飾在他看來很是多餘。
“你的監視任務已經結束了,後麵還有其他任務我會通知你。”琴酒摸出口袋裡的煙盒,說完就“哢嚓”一聲用火機點上一根香煙塞進嘴裡。
“知道了。”
藍發少女回歸了琴酒最常見到的冷臉表情,依次越過身前的琴酒和毒氣室門口的伏特加,離開了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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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我哪會有什麼意思嘛……”
伊豆海灘,麵對女兒的質問,沙灘椅上的男人耷拉著眼皮,越說越有氣無力,坐起身抬手取下了臉上的墨鏡。
就在他的位置旁邊,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士正站在桌邊摸索著什麼,毛利小五郎又忍不住起了搭訕的心思。
“哎呀,那位身材佼好的大美人,你要塗防曬油的話,我倒是可以效勞啊!”
對方穿著露背的連體泳裝,頭上還蓋著毛巾,明顯是不久前才從海裡出來,聽到有人搭訕便回過頭來。
看清楚那張臉,毛利小五郎大吃一驚,隨即就變成了尷尬和心虛,眼皮止不住地跳。
“……英理,你怎麼會到這來?”
同樣看清出聲調戲自己的人,戴著眼鏡的妃英理則是雙手環胸,不客氣地反問道:“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會……”
笑容滿麵的毛利蘭打斷了兩人之間有些焦灼的氛圍,語氣誇張了不少,“哇~這真是太湊巧了,你們這對夫妻還真是默契,連想法都完全一樣誒!”
“小蘭,該不會又是你吧。”毛利小五郎轉過臉微微壓低聲音。
“想也知道。”知女莫若母,妃英理對自己女兒的打算了然於胸。
“所以你才要特彆訂兩個房間,對吧?”毛利小五郎已經想通一切關節了,怪不得女兒非要這個周末到伊豆來做什麼海水浴。
“欸,你在說什麼啊?”
見毛利蘭還在裝傻,柯南默默移開了視線。
拜托,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妃小姐,飲料買來了!”手裡拿著兩杯冰飲,披著毛巾的少女走近了他們。
“咦,這幾位是……你認識的人嗎?”
見到幾人過於親近的聊天場景,麻花辮的少女發出疑問。
陌生的少女有一張小巧的鵝蛋臉,五官端正,清秀的容貌很難讓人第一眼留下深刻印象。黑發黑眸,長發儘數梳成三股長辮搭在一側胸前,隻有尾部被海水打濕。
柯南暗戳戳將人上下打量了一通,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他開始努力回憶。
妃英理依次介紹了幾人,少女也笑著說出了姓名,“原來都是妃小姐的家人啊,你們好,我的名字是神裡清和,叫我清和就好啦!”
話音剛落,柯南腦中頓時靈光一閃,回憶起在咖啡店那天,少女經過他時身上傳來的硝煙味。雖然警方當時檢查過她的琴盒,但是柯南卻並未因此減輕懷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要先弄清楚少女身上的硝煙味到底從何而來。
恰好此時妃英理也順著清和的話往下講,“我就是在咖啡店的那天跟清和認識的,她的身手和小蘭一樣厲害呢!”說著看了一眼躲在毛利蘭身後的男孩,“我記得當時柯南也在。”
柯南打了個激靈,連忙收起深沉開始裝天真,“哈哈……是啊,清和姐姐一下子就把壞人打倒了,嘿!哈!好厲害!”
男孩說著還出拳比劃了幾下,一副崇拜的樣子。
上一次的咖啡店殺人事件過後,因為她顯露出來的身手,妃英理主動和清和交換了聯係方式,說很欣賞她,感覺自己和她會有共同語言。
兩人在手機上相談甚歡,這次正好是應下了妃英理的邀請,一起來伊豆海灘度假,想不到就遇見了柯南一行人。
麵對幾人的誇獎,清和有些臉熱,十分謙虛地回答道:“沒有你們說得那麼厲害啦,我也隻會那幾招而已,我的老師說我還有的學呢……”
相談甚歡的幾人移步到了酒店的茶餐廳,此時接近午飯時間,人聲有些過於喧鬨,被排擠在聊天外的毛利小五郎咬著香煙,臭著臉,看天看地就是不往對麵看。
坐在他對麵的妃英理抿了一口杯中的紅茶,眼神也沒有落到他身上,笑意盈盈地和身旁的幾人交談。
“原來清和你已經工作了嗎?但是看起來就是同齡人呢。”毛利蘭對清和的回答十分驚訝,“那我還是叫你清和姐比較好吧。”
然而實際上清和就是毛利蘭的同齡人,不過派蒙給她安排的身份已經是工作的年紀了。
“小蘭想怎麼叫都可以,說起來,之前還因為長相太年輕,便利店不肯賣酒給我喝呢,非要我拿出身份證才行。”清和隨口說了個不存在的笑話,逗的母女倆都笑出了聲。
“我可以知道清和姐姐是做什麼工作的嗎?我真的好好奇哦~”柯南眨巴著眼睛,捧著飲料發問道。
“現在的話,是自由職業人哦!”清和在線翻譯,意思就是無業遊民。
“誒?”毛利蘭和柯南紛紛發出疑問。
清和一臉無奈地攤開手,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台詞:“因為上一份正式工作的薪資很高,所以攢夠錢之後就辭掉工作開始度假啦。放心,等沒錢了我會重新再找一份工作的。”
她一邊說一邊俏皮地衝著兩人眨眨眼。
毛利小五郎受不了自己被無視得徹徹底底,於是伸手將還未燃儘的香煙摁在煙灰缸裡,突如其來的動作強勢奪走了另外幾人的注意力。
“我到洗手間去一下。”說著就起身離開座位,雙手插兜離開了。
毛利蘭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轉過身想把人叫回來,“……啊哈哈,爸爸一定是不好意思,因為你們好久沒見了嘛。”見叫不住人,她隻好回過來解釋道。
“是這樣嗎?”原本心情很好的妃英理也淡了幾分笑容,下巴搭在手心裡,“在我看來隻覺得他是一個不能自己先低頭認錯,度量小得可以的臭男人罷了。”
話雖是這麼說,但看見煙灰缸裡沒有完全熄滅的香煙,她還是習慣性伸手幫人碾滅了。
清和注意到了不一樣,但同樣細心的毛利蘭先她一步問了出來,“媽,你怎麼沒戴結婚戒指?你平常都會戴的啊。”
“我是故意的,你彆多心。”妃英理把手抬到眼前,空空蕩蕩的無名指上隻有一圈戒指痕跡,“我隻是想要看他會不會注意到我的手,如果他注意到的話,我們之間,也許還會有一絲的希望。”
她一邊說,一邊摩挲著自己手指上輕微的勒痕,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看來根本是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