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該死的歐陽(1 / 2)

歐陽是個富一代。

他白手起家,從底層一步步向上爬,畢生心願就是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商業帝國。

十年奮鬥,他擁有了C廈。

可惜他成就在C廈,也止步於C廈,曾經的對手要麼和他一樣是白手起家的苦逼創業者,要麼是不學無術的廢物富二代,他比創業者幸運,比富二代能乾,十年來一路過關斬將,擊敗各路老總,他這輩子原本已經夠了。

直到見了隔壁廈的兩個男人。

兩個背靠家族企業的富N代,手握億萬資產,每天不想著怎麼吃喝玩樂,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無止境的工作,早上六點乾到晚上十點,歐陽每天站在窗前遠眺,精致的銀邊鏡框靜靜搭在鼻梁上,看兩座大廈頂層不滅的燈光,思緒萬千。

他那些年也是這樣,通宵都是常有的事,趁年輕撐了過來,現在三十二歲的年紀,當了老板更忙,身體卻已經不允許他那麼熬。

為了健康,他計劃白天拚命工作,晚上八點前下班,卻總被隔壁兩座廈的燈光晃得不知所措。

創業那些年跟競爭對手拚誰乾得多,誰熬得晚,導致他現在看到有人在乾活就歇不住,每每乾到晚上十點,看B廈頂層的燈熄滅,才心滿意足地下班回家。

看來他才是這座城裡下班最晚的老板。

直到上過一次救護車,他才知道情況的嚴峻,他控製不住跟隔壁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卷,飆升的市值和股價讓他欣慰,消毒水和呼吸機的陪伴又讓他驚恐。

住院期間,歐陽痛定思痛,沒什麼比身體更重要,出院後他必不會再被隔壁影響,錢可以少賺,六點必須下班。

出院第一天,歐陽總抱著囤積的工作乾到晚上十一點,B廈第一次這麼晚不關燈,歐陽眼含熱淚,一邊唾棄自己管不住手,一邊瘋狂工作,盼著姓池的趕緊下班。

A廈一晚上沒亮燈,那個百裡這麼年輕都知道養生,他有什麼理由不珍惜生命。

餘光瞥見燈終於滅了,他鬆口氣,瘋狂工作的手停下,肌肉記憶讓他習慣性地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等姓池的開車離開,他就能回去休息了。

之後眼睜睜看兩個男人一起走出B廈,池譯在車前還意猶未儘地按著人親,不知道商量了什麼,最終扯他一起上車,揚長而去。

今後幾天都是這樣,動輒到淩晨都不關燈,落地窗前偶爾閃過奇怪的身影,歐陽控製不住自己,每晚跟著熬夜工作,以一己之力帶動公司市值猛漲,生意不斷,C廈上下尤其是老板空前忙碌,終於在昨天上了第二次救護車。

躺在病床上,聞著熟悉的消毒水味,歐陽總痛定思痛。

歐陽窮,你已經很有錢了,跟年輕人比什麼?出院後一定比他們早走,否則這輩子絕對比他們早走。

再卷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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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很冷,傍晚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對死亡的恐懼和長達一晚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歐陽覺得自己可以克製工作的欲望了。

七點鐘,AB兩廈燈火通明,年輕人們在奮鬥,而他已經要下班了。

下班失敗的歐陽總被人堵了辦公室門,來人穿著拖地的高定棉襖,整張臉隱在帽下的陰影裡,靠在門框上,抬腿擋了他的路。

沒能及時衝出辦公室,歐陽又有點控製不住自己,手開始抖,餘光禁不住去瞥窗外的燈光,深吸一口氣,問麵前的棉襖人:“你是……”

帽下傳來一聲冷笑,“歐陽總好記性,短短兩年就把我忘了。”

聽聲音陌生,歐陽皺眉,向前一步,“出去說。”

他快忍不住回辦公桌前工作了。

“彆動。”棉襖人突然抬手,把他推回辦公室,熟練地關門落鎖,摘了蓋住大半張臉的帽子,露出其下少年氣稍脫的一張臉。

落了雪的黑色短發半濕,王有錢靠到門上,眉間浮上一絲傲氣,問:“想起來沒?”

歐陽毫不猶豫:“不認識。”

“錢,”王有錢提醒他,“兩年前,超有錢集團有限公司,商界少年才俊,你這輩子碰到過最年輕的總裁。”

為了忽略窗外通明的燈光,歐陽注意力都放在棉襖人身上,此刻很認真地在想,又搖頭,說:“沒印象,真不認識。”

王有錢沉默,似乎掙紮了一陣,脫下棉襖,露出這個季節僅此一條的帥氣破洞褲,不等他開口,歐陽猛然反應過來:“那個未成年拿家裡錢開公司,一千萬賠得血本無歸的非主流小孩?”

“沒錯。”看他終於想起來,王有錢傲然一笑,十七歲那年他還是紅頭發,有六個耳洞,跟現在一樣喜歡穿破洞褲,一千萬說賠就賠,這等魄力,除了他小王,這座城市找不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