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是個秘書,他曾經有兩份工作,現在好像一份也沒了。
他被幾個大哥蒙著眼架出來時沒來得及穿外套,夜風裹著雪和冰碴直往衣領裡鑽,他本來想問大哥們要多少,想了想,多少他都不能給,自己沒錢了事小,重要的是不能助長社會上這種壞風氣!
心係社會,陳秘書鐵骨錚錚,一路上硬是一句話不說,直到被丟到堅硬的地板上。他摔在地上,雙手被人反扭著壓在身後,應當進了室內,溫暖乾燥的壁爐裡劈裡啪啦地燒著柴,他衣領裡的冰碴跟雪花瞬間化成水,浸濕了整件上衣。
蒙眼的黑布被扯開,刺眼的火光照得他眯了下眼,對上一隻漆黑的皮鞋尖,壁爐旁有一隻奢華的座椅,不畏火似的,綠枝妖嬈地纏繞上椅背,長相豔麗的青年在椅旁俯身,動作輕柔地修剪花枝,坐在椅上的男人眉目張揚,眸光銳利,手裡托著一枝花,置於鼻間輕嗅,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良久,才不緊不慢地看向被壓在地上的人。
熟悉的嗓音響起,帶有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真讓人好等,陳秘書。”
咽下那句脫口而出的“池總”,陳卓冷靜下來,竭力控製住狂跳的心臟,他就是從池總房子裡被劫出來的,況且他有錢的老板根本不會裝玫瑰烤火這種沒常識的逼!
他忽略椅上那個男人,儘量平靜地望向仍在修剪花枝的青年,“上官玫瑰。”
青年不應聲,剪刀開合的頻率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後一下直接剪穿了椅上人的脖頸,那人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歪頭倒在了椅背上,脖頸處緩緩流淌出稠綠的液體。
親眼看著“老板”死在自己麵前,陳卓禮貌性地惡心了一下,又看向半垂著頭的青年。
暖黃火光映照下,青年長睫微顫,半長黑發垂落,在臉上投下一道淺灰的陰影,後麵幾個大哥自覺把椅子上的男人拽下來拖走,上官玫瑰不緊不慢地坐下,示意他們鬆手,向剛爬起來的陳秘書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好久不見,陳秘書,剛才那枝不像嗎?”
“像,”陳卓扯了一下被打濕的上衣,狀似無意地摸過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繼續向微笑的青年道,“但是我們池總不蹺二郎腿,也不準我們蹺,會脊柱側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