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轉角處一大塊地方,黑漆漆的,是壁燈所照射不到的,問月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角樓梯的角落,他移開視線,正要邁下一個台階,一隻手攬過他的腰身,一個轉身把他摁在了牆上。
動作不大,很輕柔,但還是把問月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就想抬腳踢,可那蟲像是未卜先知一樣,雙腿狠狠的擠進了問月的兩腿之間。
炙熱的氣息帶著熟悉感撲麵而來,霸道的動作,圍繞著的信息素都讓問月忍不住的顫栗,他顫抖著聲音道:“楚牧閣下?”
他不知道為什麼楚牧不在房間而在樓梯拐角處等著自己,兩蟲之間實在是離得太近了,近到問月能看到黑暗中楚牧明亮的眸子,他偏過頭,楚牧沒有回應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這是楚牧的家,艾爾上將和他雄主就在樓上,楚懷還未睡,隨時都有蟲會下來。
而楚牧的沉默讓他更是難以忍受,他能察覺到楚牧打量的視線,問月開始劇烈掙紮,他唯一的想法是脫離這種被曖昧的狀態,他像是完全忘記了雄蟲和雌蟲之間的差距,下手沒有顧慮。
黑暗中,傳來楚牧的悶哼,問月動作下意識的一頓,卻讓楚牧找著了機會抓住他的手腕按在了身體兩側的牆上。
楚牧能看到問月的一雙眼,一直緊張的在眨,他歎了一口氣,把臉埋在了問月的脖頸上。“老師在躲我。”
鼻間圍繞著冷冽的鬆香,問月的身體有些發燙,他有些難受的皺起眉毛,雄子似乎是撒嬌的舉止讓問月僵硬的站在原地。
明明落了下風的是問月,可楚牧卻一臉的委屈,他故意將熱氣噴灑在問月的耳朵上,抱怨自己的不滿,“一周輔導四次,你卻減少了兩次,還挑我不在的時候來,老師很過分。”
黑暗中,身體更為敏感,問月本就緊繃著,他察覺到熱氣從耳邊開始彌漫到臉上,似乎又集中到了一個地方。
問月是軍雌,他第一次被蟲這麼霸道的囚固住,而且還是一隻雄子,沒有一點兒反抗能力,問月這才知道,楚牧不僅能打雄子,對於雌蟲也是能交上手的,更何況眼前的雄子處在生氣的邊緣。
楚牧壓低聲音道:“好不容易見到老師,老師卻把我當成洪水野獸,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還把我送你的花都給退回來了。”
問月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怒火,像是一頭困在牢籠裡的野獸,不知所措的焦躁轉圈,他說話時,上下牙齒輕輕磨了一下,似乎是想在問月的脖頸上咬上一口。
問月呼吸一滯,有些害怕的偏頭躲著他炙熱的呼吸,他雖然沒到發情期,但脖頸屬於雌蟲的第二個生殖器官,這種類似標記的動作,讓問月發自內心的害怕。
但楚牧卻偏不讓他如願,他反而湊的更近,乾燥的唇隨著說話,若有若無的碰觸到他脆弱的脖頸,像是親吻,“老師為什麼不說話?”
問月咽了口唾沫,沒到發情期,脖子裡的腺體是不會浮腫,故而沒辦法標記,但這種親吻比起碰觸他的嘴唇更讓問月心驚。
如果信息素有實體能看見,估計問月被這香味完整的包裹的了幾圈。
雄蟲體力五感雖然弱於雌蟲,但他們的信息素對於雌蟲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沒有被標記的雌蟲對此無力抵抗。
問月不喜歡信息素外漏,他習慣性隔一段時間就打一次信息素抑製劑,身上的信息素才沒有被勾出來,問月也沒有失態。
問月極力鎮定的說道:“楚牧閣下,還請放開我。”
“我放開老師,老師要答應不躲我了。”
雄子是霸道的,骨子裡有著強烈的控製欲,即使這段時間楚牧在他麵前表現的及其紳士,但在帝國澆灌出來的雄子,對喜歡的雌蟲總是有著一種勢在必得。
他們從靈魂深處滋生出的高蟲一等,天生自大,莫名惹他厭煩。
這讓問月有些抵觸,他想起了休斯、立凱,雄子都是一樣的,稍有不如他們的意就立馬翻臉,問月想起來兩蟲現在的姿勢,旖旎曖昧的氛圍瞬間消散,心裡頭在發冷。
有那麼一瞬間,問月察覺到麵前的熱氣似乎是停了幾秒,他在猜想,楚牧現在已經生氣了,雄子總是不喜歡有雌蟲反抗自己,他會怎麼做?會打他嗎?
問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楚牧毆打雌蟲的事情。
其實雄子毆打雌蟲本就不以為然,楚耀之前也是凶殘會傷害雌蟲的蟲,唯獨楚絕就沒有動過手,眾蟲都以為楚牧也是一樣的,所以在宴會上楚牧動手讓眾雌蟲目瞪口呆,像是濾鏡碎了一地。
這種行為讓雌蟲們都覺得楚牧與其他雄子都是一樣的,但還是有雌蟲眼巴巴的看著楚牧雌君的位置。
抓著自己手腕的手鬆開了,下一秒腰被蟲攬過,緊緊的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裡,黑暗中問月瞪大了雙眼。
楚牧緊緊的抱著他,似乎是不知道該拿問月怎麼辦,良久,才道:“我喜歡老師,老師可以當我的雌君嗎?”
平地一聲雷,炸的問月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雌君啊,這可是雌君,雌蟲夢寐以求的雌君。
問月深吸一口氣,猛地推開了楚牧,冷聲道:“實在是很抱歉。”
黑暗中,兩蟲在對視。
“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問月向前走了兩步,手腕就被抓住了,隨之而來的是信息素的纏繞,問月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楚牧在勾引他。
想到這裡,問月心底在發涼,他沒想到楚牧會做到這種地步。
楚牧低聲問道:“為什麼?”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問月會拒絕自己。
“我們不合適,楚牧閣下。”
不合適?
那要怎麼樣才合適?楚牧有些不理解,他說到底也就隻有二十歲,情竇初開喜歡上了問月,他自覺自己很優秀,比起那些雄子更是好上百倍千倍,問月單雌一隻,自己也未有伴,兩隻蟲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他能感受到問月對自己也是有意的,但為什麼偏偏要拒絕,楚牧有些生氣,但裡頭還夾雜著委屈,他固執道:“我跟你,很適合。”
問月很冷靜,比他年長七歲,在這時候體現出來了,隻見他冷靜的說道:“楚牧閣下,我們認識也有一個月了,你喜歡我什麼?你了解我什麼?”
“喜歡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我喜歡你溫柔的樣子,笑的樣子,說話的樣子,無論你做什麼都喜歡,但換了一個蟲我或許就不會喜歡了,隻是因為是你,所以才覺得你做什麼都喜歡。”楚牧抓緊他的手,湊近了一些,想去看問月的表情。“至於了解,我現在不是正在了解你嗎?”
“我叫楚牧,今年20歲,身高190,體重84kg,喜歡的顏色是棕蜜色,性格溫和,有星幣有事業,葷素不忌,討厭吃水果,特彆是蘋果,目前喜歡玩車,喜歡的蟲是問月老師,想和問月老師發展一段相伴到死的關係,老師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可以問我。”
問月突然被楚牧的一段自己介紹給震驚到了,他不自然中帶著固執,迫切的想要問月了解他的全部,明白他坦蕩至誠的愛意。
問月腦子裡一團亂,心跳跳到了嗓子眼,他們在隨時都會被發現的地方,討論這些,問月隻覺得要瘋了。
黑暗中,熱氣又開始彌漫過來,問月後退了一步,他狠下心對視上即使在黑暗中都異常明亮的雙瞳。“楚牧閣下,我說的不合適指的是我並不喜歡您。”
說出來之後問月心裡一鬆,是了,不喜歡,他不喜歡楚牧。
楚牧一震,抓著問月的手緩慢的鬆開,他知道問月麵對自己的時候總是在糾結猶豫,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未想過問月是不喜歡他。
所以,在水族館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在拒絕自己。
他拒絕了。
他居然拒絕了?!
客廳裡的門輕輕的關上,楚牧這才扭頭看了過去,萬千思緒湧上心頭,亂的楚牧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