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的眉頭可以夾死一隻蚊子了，他語氣低沉的已經快要掩飾不了焦急，“走，去醫院打針。”

問月撲哧一聲在楚牧有些驚訝的目光中笑出聲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笑。

楚牧有些氣急，氣他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他拉著問月就要走，問月這才出聲道：“不用打針。”

這點傷口對於雌蟲來說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如果帶著這點兒小傷口去醫院，恐怕會被轟出來。

何況雌蟲身體內本就存在著抗生素，即使被貓啊狗啊之類的咬上一口都無大礙，明明他是一隻雌蟲，即使他的自愈機製變差了，但他還是比雄子強上許多，也就隻有楚牧會為這點小事擔心、緊張他。

“怎麼不用，都出血了！”麵對問月這種不在乎的狀態，楚牧似乎有些生氣，但他的語氣還是很低柔，“我飛車就在這附近，我帶你去醫院。”

問月輕輕的拉住楚牧，他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氣，隻需輕輕的抓住他，就能讓想拉著他走的楚牧停下來。

明明是給蟲很強壓迫感的楚牧，卻因為他這個動作而聽話的停下來，聽話的不像樣。

“真的不用，也不用打針，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沒事的，彆緊張好嗎？”

“但……”楚牧在問月的眼神下敗下陣來，他妥協道：“家裡有藥嗎？回去我給你擦點藥。”

問月從不覺得這種傷需要擦藥，即使被燙到、割到、隻要血不流了，它總會愈合，可楚牧會擔心他，擔心他的傷，擔心他不在乎自己的傷。

“我會越來越貪心的……”

問月的聲音很輕，輕的就像是一陣風，但楚牧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自然是聽到了他的低語，“貪心什麼？“

問月抬頭看著楚牧，看著他因為擔心自己而皺起的眉眼，俊美的臉上因為他的不配合而隱隱的焦慮，但還是耐著性子低聲問著自己的自言自語。

那隻是一句自言自語，沒聽清就算了，可隻要是問月的事情，他就是十分的放在心上，唯恐錯過他的什麼。

問月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散發著水潤的光澤，“我會越來越貪心的，不要這樣。”

不要對他這麼好，不要再放縱他了。

他會貪心楚牧對他的好，想要楚牧對他更好，他希望楚牧喜歡他，想要楚牧更喜歡他，他想要楚牧用這種溫柔的眼神看著他，隻看著他。

他沉溺在楚牧的眼神中，可如果這眼神移開給了其他蟲，問月的心一下子收縮，他向來是溫和的，不喜歡麻煩，不惹事的蟲，可隻要這麼一想，他的內心就湧起了一股惡意。

他拚命的克製自己，全盤接受楚牧的好，可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更多。

他有些害怕，如果這樣下去，他想要的會越來越多，這樣貪心的自己，連自己都會有點恐懼。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種想法，什麼事情都要適可而止，太貪心的蟲到頭來會什麼都沒有，可他在楚牧的溫柔縱容之下，越來越貪婪。

如果有一天楚牧不喜歡他了，不在擔心他疼，不在對他好了，問月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原本是一隻獨來獨往的蟲，身邊從來都不會有蟲停留，他的世界就隻有他一隻蟲，可楚牧毫不講道理硬是擠進來，自顧自的把一顆真心挖出來時時刻刻捧在問月麵前。

他的真心是袒露在外的，是光明正大的，亦是在暗處細水長流，猛然發現時感動流淚的。

楚牧有些訝異，隨之而來的是狂喜，“我喜歡老師的貪心，老師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老師。”

花瓣飄落了下來，楚牧對問月就像是這紅色的薔薇花一樣，炙熱的如同烈火般。

問月的腦子像是被這烈火燒的有些頭暈，他生氣的想。

對，就是這樣予取予求，他會變成這樣，會有這樣的想法都怪楚牧，是楚牧縱容他，縱容他的想法，縱容他的舉止，他巴不得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這都要怪楚牧，是他的錯。

問月壓抑著，他感覺心裡有些發悶，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胸腔，噴湧而出。他努力壓抑著自己，控製住自己的聲音，“什麼都可以嗎？我要什麼都可以給我嗎？”

楚牧抓著問月的手不放，他對上問月那雙認真的帶著狠戾的眸子，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砰砰亂跳，這是第一次，問月在他麵前露出了尖牙，他隱隱約約的好像觸摸到了問月藏起來的心。

問月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他對楚牧的占有，沒有主動向楚牧索取過什麼，可這次，他克製隱忍之下深深的貪婪占有。

“你要什麼都可以。”楚牧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什麼，帶著小心翼翼和難以壓抑的欣喜，“你想要什麼？”

像是誘哄一隻躲起來的貓，楚牧本來有足夠的耐心，如今即將成功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問月看著楚牧，張了張嘴，“我……”

喵——

那隻貓又跑回來了，它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低垂著尾巴蹲坐在草地上，歪著頭看著他們。

問月瞳孔一縮，他即將要爆發出來的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了，就像是慢慢走過來的小貓猛地縮回了安全地帶，像是即將要破土而出的樹苗隻是稍稍探出一點枝椏，又被黃土掩蓋了下去，像是急速膨脹要爆炸的氣球一下子就癟了下去。

楚牧的心猛地開始下墜，像是即將要得到手的東西轉眼間就消散了，他試探的問道：“你想要什麼？”

問月低垂著眸子，他輕輕道：“我想要那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