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月睜大了雙眼,他努力著讓自己的淚水不要落下來,他顫抖的舉起手抓住了楚牧的手腕。“我不能的。”
他的力氣大的嚇蟲,就像是漂浮在海上抓住了唯一救生的東西。楚牧追問道:“什麼不能?”
“我不能那麼的自私。”
“我並不覺得你自私,何況,在我這裡,你可以自私,你可以無賴,你擁有這些對我的權利。”
問月的心理潰不成軍,他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回軍隊是為了老師,楚牧,沒遇到你之前,我過的很孤獨,是老師給了我溫暖,是他幫了我,我明明應該陪著他的,我不應該退役的。楚牧,如果我呆在老師的身邊,是不是他就不會出事。我想去找他,我想去幫他把未做完的事情做完,我想帶老師回來。”
對於他來說,暮璟是雌父去世之後唯一帶給他來自長輩的關懷、溫暖的蟲,讓他那顆漂泊被風吹冷的心有了片刻的溫度,片刻的歇息,他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蟲。
得知噩耗的時候,問月如同晴天霹靂,他控製不住的去想,如果他沒有聽老師的話退役,是不是老師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跟老師說,沒有說他遇到了楚牧,遇到了楚家很好的蟲,他還沒跟老師說他過得很好,他還想讓老師見一下楚牧,他一定會很滿意的。他想老師像自己的長輩一樣參加自己和楚牧的婚禮,看著他結婚生子,看著他擁有一個家庭,看著自己過的很幸福。
楚牧的心咯噔一下,他從來都沒有聽問月說過在軍隊還有一個對他很好的老師,在他的印象中,問月是獨來獨往的,這半年都沒有看到問月和其他雌蟲聯係,空閒時間都是一隻蟲。
楚牧看著心裡難受,怕他一隻蟲寂寞,所以才總是找他,陪著他,粘著他。
問月眼眶的淚水滾落了下來,一大滴的砸在了楚牧的手上,也砸在了楚牧的心上,他的心仿佛和問月的連接在了一起,也跟著疼痛了起來。
“楚牧,我真的很難受。”
這是第一次,問月在他麵前說難受,他一次袒露他的痛苦,可楚牧卻無能為力,生與死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再也無法見一麵的絕望,對於問月來說是再一次的失去了一位親蟲。
楚牧嗓子有些發緊,輕聲哄道:“那就去找老師吧,好嗎?”
楚牧有過不舍,他想過,去雄蟲婚姻保護局,那樣的話問月就是自己的雌君了,問月就能永久的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他有過這樣惡劣的念頭,就如同休斯曾經想要對問月那樣做,楚牧也是真的想做,如果不是雄父阻止,恐怕楚牧已經做了,而那時候問月也會討厭自己。
他慶幸自己冷靜下來了,他慶幸自己找問月問清楚了。
問月所承受的痛苦,楚牧並不能幫助他,自己能做的隻是放手讓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讓他去找他的老師,找他唯一的親蟲,如果那樣能讓問月好受的話,楚牧願意這樣做。
問月哽咽了一聲,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看不清楚牧的臉,但他不用看也知道他麵對著自己的樣子,裡頭一定是縱容的。“楚牧,我不想的,我是真的不想的,可我要去找老師,我不能讓你等著我,楚牧,我不能。”
任何蟲麵對有這麼好的雄主,或許都會緊緊的抓住,可問月覺得自己不配,他不值得。
一個月?半年?一年?或者永久?
他不能、絕不能如此的自私,他也不想讓楚牧擔憂他,掛念他,等著一隻可能不會回來的蟲。
楚牧的語氣很堅定,“你可以的,你能的,我說了,你擁有對我自私的權利。”
他的問月多有分寸感,多堅強啊,堅強的讓楚牧心疼。
明明自己就因為老師的事情很難過,可沒有蟲可以傾聽他內心的痛苦,他沒有一個發泄口,他把這件事憋在心裡。即使自己是他的雄主,可他也習慣了自己受著,明明自己是他身邊最有可能給他安慰,撫慰他的蟲,可他為了不耽誤自己,即使痛苦也要和自己分手,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抗著。
他的心早就已經生病了,搖搖欲墜的神經像是頃刻間就要崩塌,可他卻頑強的硬撐著,艱難的支撐著他這副軀殼。
問月痛苦的搖了搖頭,楚牧抓住問月肩膀的手用了力,他的語氣堅定,眸子帶著的是不容置疑。“你可以的,你擁有、享有這些權利,你是我的雌君,是我認定的雌君。你見過我的家蟲、我的朋友,我們的關係是正大光明的,是公開的,認識我的蟲都知道,你是我的雌君。你有什麼不可以的呢?你可以對我自私、對我生氣、對我表達你的不滿、你可以在我麵前痛苦、可以在我麵前表達你的貪婪,你做什麼都可以,因為我是你的雄主,因為我喜歡你。”
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可以包容你的喜怒哀樂、好的或者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