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 不聽話的馬兒,當殺之(1 / 2)

囚她 素夏的天 5478 字 11個月前

“九娘,九娘!有大事要發生!我要在未名湖莊辦一場馬賽,請明公子做托,廣邀京中各位公子。宴會已定下來,萬事皆宜,隻缺姑娘們的表演。你可要好好教她們跳舞,若是被這些公子看上了,那可是喜事一樁!”

劉武風風火火跑進來,叮囑九娘道。他當著眾位女孩子的麵,大聲吵嚷。粗啞的嗓音傳遍角角落落,在她們波瀾起伏的心中掀起更大的狂風暴雨。

姑娘們竊竊私語,喜色儘露於麵。紛紛拿了繡帕遮麵,流轉於眼中的羞澀和期待,暴露了她們內心的激動之情。

少年公子,是比老頭更受歡迎的存在。

“阿伶!你也同去。”

九娘猝不及防睜大雙眼。

她上上下下打量喬一,又看劉武,對方摩拳擦掌,按捺不住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九娘拉了劉武去無人的角落,厲聲斥責道:“阿伶才十二!她那麼小,姑娘們素來都是十五才見客!”

“我不同意!”

九娘雙手抱拳,態度堅決。

“你懂什麼?”劉武跺腳,氣急罵道,“說不定那些公子,便有人喜歡年紀小的。明公子回話,太子殿下也接了請帖。阿伶這般聰慧,即使不是太子,其他顯貴皆可,若是被看上,那可是求不來的福氣。我好不容易才辦成這樣的事,阿伶不去,那怎麼行!”

劉武瞪目:“我可不樂意讓那些大腹便便的老頭染指了我的明珠!”

九娘欲再辯駁,喬一從暗處走了出來,她打斷九娘的話:“我要去。”

劉武驚愕轉身,見了鬼的眼神。

九娘欲言而難言。

喬一又看向劉武,一字一句重複:“我願去。”

“這般定了!”劉武一錘定音,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喬一和九娘對視,她從九娘的眼中,看到了無可奈何的歎。

*

“九娘,我想請你幫個忙,我想見劉武。”

這一日散學後,已是中午,喬一用過午膳後,壓著九娘空閒的時間點過來,開門見山道出目的。

一般而言,劉武很少會來清風閣,他把清風閣的一切都交給九娘打理,十分放心。隻有九娘有出入清風閣的自由,所以如果想見劉武,隻有九娘這條途徑。

見劉武做什麼呢?

從他那了解關於太子殿下的相關信息;了解他的性情、作風,好更稱意。

九娘倚著窗戶,深沉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假石上。她默了半晌,喬一也不言,靜靜等她。

“阿伶,你知道太子殿下意味著什麼嗎?”九娘終於轉過身,擔憂的目光,情緒略顯激動,“那是東宮!是皇室!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是權力的化身,是危險的存在!”

“他享有天底下最好的一切,他什麼人沒見過,你以為你的這點伎倆他會看得上嗎?皇室之中,朝堂之上,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他至今未娶妻,他的身份也絕不允許他隨心所欲納妾。即使他看上你,你以為他會給你名分嗎?你有什麼理由,以什麼身份,憑什麼讓他看上你?”

九娘情緒激昂,她深吸一口氣,壓抑那份心驚。她顫著手,語重心長:“跟著他,你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什麼是好結果?”喬一輕聲反問,她很平靜地麵對九娘的失控。在和九娘接觸的時日中,她總是悠然自得,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麼事值得她的重視。

這是她少有的失控場麵。

九娘如鯁在喉,她的聲音弱了下來,幾至無聲:“至少……東宮不是。”

“是,東宮不是;可哪裡是呢?”喬一反而笑了,“九娘,入了這清風閣,便很難有好的結果了。”

她轉身,張望屋裡的一切。珠簾繡柱,錦屏玉暖,富麗堂皇的處所,錦衣玉食的生活。

多好啊。

“這清風閣,不是風月之地,卻做儘了風月之事。我們……”喬一張了張嘴,卻是無聲,認命的沉默,“我們附庸彆人,我們的命在彆人手上。我為魚肉,人為刀俎,能有怎樣的好結果?”

“見慣佳麗三千的他,未必能看得上我。東宮有多危險,皇室有多險惡,權力有有多誘惑,人命又怎樣無足輕重,我都知道;我也無所謂。”喬一說,“不管是怎樣的選擇,我的身份,便注定難有善終。我也不求善終,那是很飄渺的未來,抓不住的。”

“我隻是想為當前博一次。”

權勢越大,謀求的機遇越大。左右不過是一死,為妾就能安穩嗎?

沉默蔓延,空氣靜寂,落針可聞。

九娘看著她。她眼中是堅韌,是不服輸,是不顧一切的平靜。

她終於受不住這平靜目光的注視,閃躲著移開:“我會轉告劉武的。”

未名湖莊是劉武的私人山莊。圈地而建,莊內有一深潭,水綠如碧玉,因奇景難以描摹,先人為其起名未名湖——神秘而不可言說的美。

及後人建莊,名曰未名湖莊。

暮春三月,草色遙遙。跑馬場一碧千裡,遠遠望去,天際相融。

“殿下。”

劉武恭敬請安,跟在任懷遠身側。任懷遠一襲錦衣華服,玉冠束發。玉骨扇握在手心,言笑宴宴,看來是溫和之顏。

“如何?”明修勾著任懷遠的肩,挑眉,似在邀功,“我就說這跑馬場夠大吧?你便是馳騁到天邊去,不成問題!”

劉武在一旁弓腰附和。

任懷遠淺淺望去。因任懷遠的參與,宴會之上,眾人是麵麵相覷,隻是飲酒,忒無聊些。

少爺們嬉笑怒罵,嗔笑皆是。

宴會上,任懷遠坐在右側第一桌。明亮的角落,得天獨厚的位置,萬眾矚目。

明修跟在下一桌,無聊喝著酒。

因任懷遠的參與,本是場玩樂的宴會,眾人是麵麵相覷,不敢有太多出矩的行為,隻是飲酒,忒無聊些。

劉武哪能任宴會這樣下去。他辦宴會,廣邀長安各位少公子,自是要讓姑娘們露臉,討個好依靠的。

他承著眾人的希冀,朝任懷遠請命:“殿下,草民備了場舞,添點興致,如何?”

任懷遠置酒杯於唇邊,他先一敬:“隨意。”

“好嘞!”劉武笑著退下。

明修湊過來,竊竊道:“你說你過來做什麼?礙於你的麵子,他們都不敢玩兒。沒有舞樂的宴會,不是一場好宴會。”

明修實在是恨鐵不成鋼。他想著邀請任懷遠來熱鬨下,誰知這宴會反因他而束手束腳以至冷場。

“你道未名湖莊新入一批好馬,極力邀請我來賽馬。”任懷遠聲音淡淡,“我應你的邀,怎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明修一拍嘴巴:行!

問題是,誰是真來賽馬的?

清風閣裡藏了姿色一等的美人兒,這是他們共知之事。應了劉武的邀,自是來看美人,誰還真的看馬?

無趣極也!

喬一應聲,和一眾姑娘登台跳舞。她們身著霓裳羽衣,妖嬈多姿,水袖一舞,纖細的腰肢儘展,是多情風韻。喬一混在姑娘中,白紗遮麵,水袖飄飄。

管樂絲竹連聲,聲聲入耳,撩人心弦。

任懷遠漫不經心地飲酒,狀似有意地盯著舞台,卻不動聲色。在喝彩起舞之聲中,他顯得愈加安靜,不為外物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