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他好像生氣了(1 / 2)

囚她 素夏的天 4154 字 11個月前

鬱鬱竹林,葉葉驚風。

月嬈手執長箭,於竹林間試劍。長劍劃破長空,帶來一陣淩厲之氣,那矯健的身姿,淩亂的步伐,沒有章法,全然是胡亂之下意識中的行為。偏偏劍意泛著寒光,無端生涼。

“誰?”

她一驚,轉身向來者刺去,卻發現是任懷遠,驚喜道:“主人!”

月嬈正要匆匆收劍,任懷遠以兩指夾住劍身,他道:“繼續。”

月嬈聽令。長劍在她手心流轉,她掙開任懷遠的束縛,反向攻擊他。一來一回,匆匆躲避,月嬈下了狠手,招招試試,直指命門。

任懷遠以玉骨扇為擋,遊刃有餘應對。

月嬈受限,長劍為對方所控,飛出好遠,直直刺穿竹竿。

月嬈一瞧,心中略微失落,半跪於地請罪:“月嬈學藝不精,請主人責罰。”

“不必苛責。”

月嬈低頭。她跟在任懷遠身側已經五年。入府之後,任懷遠親自教她武功,授她易容之術。她踉踉蹌蹌跟上任懷遠的步伐,所幸,任懷遠從未落下她。任懷遠費在她身上的心力,不敢說多,也絕不算少。

月嬈心中歡樂,南下這些天,她的確頗為思念長安的日子,尤其是主人。於是這次再見,自然是喜形於色。她對任懷遠,從來沒有不露笑臉的時候。

回了主屋,月嬈趁任懷遠休息的空襲去燒水泡茶,淡綠色湖泊入了白色茶杯。

她奉茶,嘰嘰喳喳叮囑各種事項,像喜鵲一樣:“衡州諸物比不得長安。主人就簡而行,我於是隻添置了一些舒適的物件,比起長安的自是遜色了些。至於茶,衡州無豫毛峰,我退而求其次選了龍井。不過衡州所賣龍井和長安的還是略有差彆。

“安神香也是,味太濃,略嗆鼻,我隻能勉強尋了味道不那麼濃烈的。還收集許多,主人若是不喜歡,可一一試一試;若是還沒有中意的,隻能讓人從長安加急送來。”

月嬈略微憂愁。任懷遠對日常生活之物頗有講究,隻求好用和合適。如茶,最喜豫毛峰,退而選龍井,品質要上乘,否則便不感興趣,做客時隻略略抿一口,以示禮貌,卻不會再品。

他夜間難入眠,睡時都會燃安神香。但是所用安神香又講究合宜,味道太濃,不喜;味太淡,嫋嫋繚繞,又無甚麼效果。

“還有院外的竹林。主人喜歡綠竹,我特意讓人移植了些,主人平時可一觀,宜情養性。”

她頗為得意。

任懷遠淡淡點頭,似乎已經習慣月嬈無微不至的關懷。他輕抿一口,微蹙眉。

月嬈期待地問:“如何?”

任懷遠對上她期盼的眼神,道:“勉強。”

那便是可以了。

她眉眼彎彎,十分歡喜。

任懷遠屈起食指,輕輕扣了扣書案:“方唐死後,衡州什麼情況?”

月嬈從袖間抽出卷起來的宣紙,展開顯露在他麵前,指示道:“我殺了方唐之後日夜兼程南下,曾蹲過幾次知府。表麵風平浪靜,看不出異常來。首位刺史楚正身亡之地我查過,沒有任何的蹊蹺。

“附近的村民我打探過風口,那一天都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楚正查案查出了貪贓之地,於是親臨深山。要說意外,山林路滑,斜坡陡峭,的確很容易發生意外。至於是不是真的意外,恐怕還要審問同行的衙役。

“第二任刺史張葉循著楚正的線索,在山林裡確實找到了一個山洞。不過那個山洞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線索便斷在了這裡。衡州現下安撫流民,糧食不夠,流民餓得發慌,未必做不出什麼事情來。況且這群人本來便失智,在饑餓的前提下,也的確難控製。第二任刺史死於暴/亂,未必沒有可能。”

月嬈蹙眉,饑荒的痛苦她體驗過,肚子永遠在嘰裡咕嚕地叫,頭暈眼花,忽然站立的暈眩,可能要好久才能晃神。

至於第三任刺史,他和衡州知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任懷遠於是設計殺了方唐,他則請命南下查案,既是立威,也有躲三殿下及冠禮之意。

主人和三殿下之間的關係很微妙,主人避之不及,三殿下對主人卻十分友好,愛戴敬仰。

“楚正既然要訪山林,想必是查出什麼線索來。張葉南下又耗費了諸多時間,彆人未必不會趁機動手。”任懷遠凝眉,“再去詢問附近村民,最好是找入山的樵夫或獵戶,看看他們有沒有覺察到什麼異常。晨風引了他們的關注,我們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

月嬈明白。

晨風假扮仁懷遠,悠悠南下以奪人眼目,主人則悄悄南下查找線索,以攻其不備。他們目前要小心些,可不能讓人覺察出什麼來。

這一問的確問出異常。

有獵戶深夜留山中,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討論之聲。夜晚太黑,他看不清,也怕惹了禍事,於是藏起來,不敢出聲。

月嬈哭泣道:“大哥,你可以帶我入山去瞧一瞧麼?我阿兄這幾天瞞著阿娘和幾個人入山,不知做了什麼勾當,到現在都沒回來。我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阿娘實在擔心得緊,還病倒了,我照顧阿娘,實在分不出心力來管那麼多事。偏偏阿娘總是記掛著阿兄,我不得不去找他呀……”

聲淚俱下,動人心腸。

她於是跟著獵戶去現場勘察一番。

於是任懷遠當機立斷,打扮成樵夫入山。

任懷遠穿上樵夫衣裳時,月嬈尚覺不可思議。禮教蘊養出來的華貴氣質,麻布也抵消不了他的雍容,看去時,這一身麻布都添了金光。白俊的麵容,一點兒也不像樵夫。

他麵色嚴峻,很是不滿。

月嬈倒是無所謂。畢竟她年少經曆過這些事情,總不至於覺得無法忍耐。

任懷遠蹙眉:“走吧。”

於是他們入山。

荒山野嶺,處處是陡坡山路。

天際飄著幾朵烏雲,陽光熱烈。山內樹葉遮天蔽日,視野有些昏暗。土路泥濘,沾著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