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逃 主人,再見了(1 / 2)

囚她 素夏的天 4022 字 11個月前

前院熱鬨非凡,熙熙攘攘人聲不絕。月嬈和晨風屋簷上喝酒,晨風靜靜陪她。

“晨風,你懂那種感覺嗎?”月嬈麵色酡紅,似有了醉酒之意,“殿下於我而言,是天上月,燦若星辰。他救我於水火之中,又讓我顯貴人前,護我關心我。我……我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她痛苦的前半生,一無所有,孑然一身。

月嬈賣了她自己,換母親和阿耀一時的平安,從此杳無音訊。天下之大,再無牽掛者,任懷遠成了她唯一的溫暖。

任懷遠夠瘋,夠狠,但他給予月嬈的關懷,也最真。

月嬈飲酒不停,晨風勸不得,受了她戚戚然情緒的感染,反倒和她一起喝起來。

“乾!”

月嬈開懷大笑。

“好。”晨風應和。

簷上吹風,吹不散醉酒之人的愁。月色之下,墜落在屋頂上的雙影,越拉越長。

酒儘之際,晨風才扶著月嬈回房。晨風喚了春桃來伺候月嬈,他則靠在院內樹下休息,搖搖晃晃,眼前一片模糊。

他摸了摸腦袋,喟歎:“喝酒果然誤事。”

晨風隻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在尚有一定的意識。今夜殿下大婚,殿下讓他看住月嬈,他可不能大意。

春桃伺候月嬈醒酒,月嬈做昏迷狀,一直喊熱,不斷扒拉著衣服和蓋好的被子。

春桃端了熱水來,正擰乾繡帕給月嬈擦臉。月嬈伺機而動,趁春桃不備時,一舉擊她後脖頸。

春桃兩眼一昏,倒在月嬈懷中。

月嬈安置春桃於床上,她低聲道:“對不起。”

她知道春桃是仁懷遠的眼線,一直以來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也許這會給她們帶來危險,可她彆無選擇。

他們有他們的任務,她也有她的執著。

不過是為己,便靠手段了。

月嬈擺弄好春桃,她則化了春桃的臉,遮掩左手上的疤痕。她摸著這一張陌生的臉,看著妝鏡台前的各種瓶瓶罐罐,緩緩一笑。

她換了春桃的衣服,估摸著收拾的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走出房門。

月嬈仿春桃的聲線:“姑娘已經睡下了;不必擾她。”

晨風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朝月嬈致意。

月嬈平安出了院子,她走在石路上,大大方方笑問來往者。

她大致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到了約定時間才去茅廁,和人交接。

喬盛裝小斯樣,遞給月嬈一套新的衣服,以及一個小包袱:“這是你要的路引,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東西。待會緊跟我走,我帶你混出去。”

“多謝。”

“權當是曾經的救命之恩,今日一還,此後不再相欠。”喬盛擺擺手,再次囑托道,“你內力被封,我沒法子解封。你可以暫去永州,去福來客棧尋一人,我和他是相識。我已經提前寫信告知他,你上門尋他,他自會助你。”

月嬈不以為意。她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至求人的地步,原來到底是她太狂妄。她的確沒想到,主人會有囚禁她的心思。

賓客皆散,月嬈混在一位官員的婢女中,和喬盛一起出府。待車駕行前,月嬈最後一次觀摩這座府邸。

她的六年,她付出的真情,全都埋葬在這裡了。

所有種種回憶,美好的、悲哀的、不管是怎樣的回憶,月嬈必須要承認,這是她此前人生中,最安穩的時光。不必為溫飽發愁,不會遭人欺辱,甚至得了心心念念的主人的關懷和注目。

她人生難得的圓滿,皆在這裡了。

月嬈紅了眼眶,她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跟著車架,步伐堅定,越來越遠。

主人,再見了。

*

“嗯……”

月嬈悶哼一聲,眉頭微蹙,有悠悠轉醒的跡象。她隻覺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臉上更像是有人拿著匕首一刀一刀劃開她肌膚,血肉翻滾,開了紅色的花,疼得她忍不住蜷縮身子。

她微睜眸,視線朦朦朧朧,景物虛浮在眼前,漸漸才變了清晰樣,於是模糊的木屋頂有了實態,暗沉色示以歲月迢迢。

蜘蛛網盤踞簷角,灰塵滿天飛。

這是?

她摸不清情況,精神上恍惚,以為已入地府沉淵,身體上的疼痛卻明明白白告訴她,這是人間。

——她沒死。

月嬈強忍著疼痛起身,額頭皺紋交織,冷汗直冒,直咬得蒼白的嘴唇變了嫣紅色,差點破皮。

她費力輕喊,聲音沙啞,幾至失聲:“有人嗎?”

聲音漸弱,徹底淹沒在喉嚨中。

她無力至極,手掌撐在炕上,勉強支撐虛弱的身體,再觀察屋內布局。

寬木為頂,泥路成地板,熱炕為床,四方桌穩立室中間,角落堆些雜七雜八的物件。家具雖簡單,卻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