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好久不見啊(2 / 2)

囚她 素夏的天 4251 字 11個月前

男子以手撐在牆垛處,狂風掀起他的衣袍,黃沙漫舞:“兄弟們隨我出生入死,家人若未得安置,會寒心的。”

男子轉過身,無憂瞳孔陡然睜大,他看到了他的臉。

無憂抬手撫著心臟,隻覺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腦海裡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揮之不去,他捂著頭,五官扭曲在一起,疼得他齜牙咧嘴,旋即又是兩眼一懵,昏了過去。

無憂晌午才醒來,月嬈招呼他吃飯。無憂愣愣,失了神,經月嬈提醒,他才傻愣愣地笑,坐在桌子前,兩眼放光,大肆流口水。

月嬈捕捉到無憂的失神,她探了探無憂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沒有差彆,正常的體溫。

月嬈不解:“怎麼最近傻乎乎的?看來當問一下那老大夫!療程已結束大半月,沒有效果也罷,人總不能再傻了!”

無憂抱住月嬈,埋頭在她懷中,心情十分複雜:“我做了噩夢,夢見姐姐不要無憂了。姐姐拋棄無憂走了。”

“乖。”月嬈拍拍他的背,雙手捧著他的臉,神色十分認真,安慰道,“姐姐不是答應過無憂嗎?會一直和無憂在一起的。”

“姐姐喜歡無憂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

月嬈點頭,柔聲道:“當然了。無憂那麼乖,姐姐怎麼會不喜歡呢?”

無憂低頭不語,明明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卻知道,他想要的不是這樣一個回答。他知道月嬈的喜歡,不是男女之情。

無憂正襟危坐,悶悶吃著飯:“姐姐,我們什麼時候走?”

月嬈頗覺得奇怪,無憂從來不會問他這些問題。他沒有規劃,都是隨她的步伐,去哪便是哪,問行程之事,這還是頭一遭。

“不喜歡揚州嗎?”

“太多人了,我害怕。”

小孩子心性,月嬈心想。揚州繁華,人多很正常。她道:“等你病好,我們再走,好不好?”

無憂張了張嘴,他想問,如果他恢複神智,姐姐會怎麼做?會放棄他,分道揚鑣嗎?

他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於是收了聲,吞在喉嚨裡,徹底咽了下去。

無憂最近對所有事興致都不是很高,哪怕他裝出歡樂的樣子,月嬈還是在不經意間捕捉到他失落無助的情緒。

月嬈不戳破,她好像已經預感到什麼的到來。

無憂在糾結,他記起了過去,記得一切的一切。他見過月嬈最初毀容的那張臉,恰巧他也見過月嬈未毀容的樣子。

他是任懷安。

月嬈是任懷遠的人!

他不知該怎麼和月嬈解釋,他知道一旦表明身份,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就此結束。但他不想,他不舍得月嬈。

他知道,他也承認,這三年來的陪伴,他動心了。嗔笑怒罵,月嬈的每一種情緒,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忘卻不掉。

他喜歡月嬈。

任懷安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思來想去,長安不能棄,月嬈不能棄,便隻能暫時隱瞞已經恢複這件事,悄悄飛鴿傳書聯係上他從前的下屬。

若是大夫明確診斷,他已經恢複,他就順其之言;若是大夫也不能確認,他再等一等,等月嬈必須要走的那一天。不到萬不得已,不到必然分開之時,他不想分開。

且全一全他的這份私心。

誰知,當任懷安再次收到消息時,信中告知:陛下南下,微服出巡,已達揚州。

任懷安手中的信紙飄落在地,他愣了愣,想到目前已知的消息,忽然覺得過去的情誼全都是笑話。

三年來,仁懷遠從未放棄過找他。

太後於宮中遇刺,仁懷遠加強防衛,時刻安排侍衛於壽康宮附近巡邏,出入皆有防備。

而他,也一直在仁懷遠的監視之下。

他天真的認為,這皇位,他不爭,就沒有關係了。

那月嬈呢?

他想起昨晚樓內踏踏的腳步聲,心中愈發不安。他打開窗戶,遠觀樓外,無人徘徊,任懷遠卻有一種預感,這附近已經布滿了人。

他穩下心神,出了房間,拍了拍月嬈的房門。在月嬈開門之後,任懷安二話不說拉著月嬈下樓,他存了一點點希冀。

月嬈疑惑於任懷安的行為,一點都不像癡傻的樣子,又見樓下顧客座無虛席,微微明白一些事情,於是順著他的意思,安靜地下樓,不惹注意。

誰知距門口僅幾步之遙,顧客立馬起身堵在門口,烏泱泱成了一堵肉牆。

“請。”

對方眼神肅殺,冷血無情,手中按住腰間軟劍。

任懷安也冷了眼,兩方對峙起來。

月嬈不明所以,看無憂和雙方眼神不對勁,也知當前情況緊急,大概明白故事的來龍去脈。無非是無憂恢複了神智,他身份顯貴,這些人是來抓他的。

這些人,昨天還未見,今日齊聚一堂,藏得真深,她竟然未有一絲一毫的察覺之意。

局勢緊繃,若動乾戈,隻在朝夕之間。

她心微寒,寂靜的空氣中,樓上驀然傳來一道低沉又輕佻的聲線:“我親愛的好弟弟,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