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概是周凜工作以來的第一個坎了,一天24小時內進了兩次醫院。
江嶼離席後,其他人也都散了,李澈幾乎是半抗半拖才把周凜給弄到了醫院。
護士連夜就給他掛了幾瓶點滴,到了第二天大中午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看到李澈坐在一旁的陪護椅上,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布滿血絲,滿臉疲憊。
周凜既感動又愧疚,他一開口,發現聲音都啞了“我差點以為喝死過去了。”
李澈笑道“那哪能讓你死過去啊,現在的墓地那麼貴。”
周凜也跟著有氣無力笑了起來“我老家鄉下還有塊地荒著呢。”
“放心吧,這點酒你死不了,不過醫生說了,建議你這段時間好好休養。”
周凜遲疑了片刻“可我今天上班… …”
李澈沉思了會“算了,你還是辭職吧,本來我也是覺得你忍一步海闊天空,現在覺得沒必要。”
周凜閉上眼,搖了搖頭,要是可以那麼輕鬆,他昨晚就不喝那十杯酒了,既然喝了,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現在就業難,競爭大,夾著尾巴當孫子也沒啥丟人的,更何況當孫子一個月還有萬把塊,那就更不丟人了。
“你不會真信了那小子說的十杯泯恩仇吧?”
周凜說“誰知道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他不開除我,樂意我賺他家的錢,那我就呆著,橫豎他總不見得為了那點破事真把我怎麼著吧?頂多也就人前羞辱我一下,灌我點酒。”
李澈抿著唇,眉頭緊蹙。
周凜寬慰他“沒事的,彆為我擔心了。”
周凜乾脆就請了一周的假,幸好這個清閒的部門少他一會也沒啥事,他就當給自己放鬆了。
掛完點滴,從醫院出來跟李澈告彆後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S市的房價不便宜,周凜工作了八年,去年才買了房,房子也就九十來坪,兩室一廳,因為地段還不錯,所以交完首付,他身上基本上所剩無幾了,這個時候房子相當於把他捆死了,經不起動蕩,他隻能安慰自己,到任何地方工作都會有不順心的時候,忍忍吧。
他在家裡休養了整整三天,才把傷到的胃給養舒服,今晚李澈說要過來蹭飯,周凜傍晚的時候就去逛了超市,回到家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收拾。
菜剛炒了一道,李澈就來了,周凜讓他自個沙發上坐著看電視,他接著熱鍋下油,把焯過水的大蝦給倒了進去。
剛拿鏟子炒,褲兜裡的手機就震動了,他就衝客廳的李澈喊了一嗓子“兄弟,我接個電話,你來接手。”
李澈從沙發上站起來,邊往廚房走邊說“怎麼燒啊?”
“你爆炒幾下就行了,待會記得放鹽和味精,記得多翻翻,彆炒糊了。”他把鏟子遞給李澈,就掏出手機去了陽台上。
來電是個陌生號碼,數字挺好,周凜疑惑地接了起來。
周凜“喂,哪位?”
電話那頭懶洋洋的聲音“你猜啊。”
周凜心想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玩你猜我猜的把戲,他把手機放到眼前,再看了一遍號碼,他下意識地知道了對方是誰。
周凜“江總?”
江嶼厚顏無恥道“可以啊,把我的聲音都記住了。”
周凜鬱悶這人怎麼會有他電話,後一想,江嶼是誰,要他的電話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他淡漠問“… …江總有什麼事嗎?”
江嶼“你生病了,我這個當領導的打電話來關心關心你啊,怎麼,不行?”
周凜皮笑肉不笑“謝謝。”
江嶼“周經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周凜“江總,我請了一周假,今天才第三天。”
江嶼“哎喲,我聽你的聲音中氣十足的,應該好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就回來上班,多請一天假就少賺幾百塊工資啊。”
周凜也不知道還能跟他說什麼,他對江嶼這種好老板形象並無多少感覺,他不認為對方說事過去了,一下兩人的關係就能親厚到上下級關心的地步,他打算隨便找個借口掛斷電話。
周凜“謝謝江總關… …”
“哎,周凜,鹽放幾勺啊?”
江嶼“等等!你家裡有人?”
周凜“恩,有朋友。”
江嶼“男人?”
周凜怔了一秒,對於江嶼的這種語氣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暫時也說不上來哪裡古怪,隻能回了個“昂,朋友。”
電話那頭忽地嗤笑一聲
江嶼“周經理啊,你挺會玩的啊,鍋裡放著老骨頭,嘴裡還啃著小鮮肉啊?”
江嶼並不覺得他這話有什麼不妥,在他的奇葩的腦結構裡,他爹的小情兒再上不了台麵,那也是他江家的,在沒斷之前,小情兒就得恪守本分,他爹再不是個東西,那也不能任由人給他戴綠帽,當然,他更不是東西的兒子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