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這就對了!跟上潮流,是融入集體的第一步!所以,先付個報酬,教我把英語書上的錯誤筆記先改改。”
後麵兩個星期,洛硯舟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說楚陽好笑了,楚陽很黏人。
洛硯舟不知道自己這個用詞是否準確,但他的直觀感覺就是這樣的。
楚陽成天絮絮叨叨地跟他講個沒完,洛硯舟以往頂多側耳聽一句算完,跟他又沒關係。但現在楚陽卻一定要他發表一下感受,說人類都是感性的,洛硯舟放下理性去想一件事會引起很多人的共鳴,他就能融入集體了。
等洛硯舟被迫放下理智,用最真摯的感情點評完楚陽講的故事後,楚陽就會笑嘻嘻地說治完了一個療程,讓洛硯舟給自己講題,順道再叫人來一起聽。
洛硯舟非常清晰的感覺到,曾經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同學們現在看他的眼神裡都有一種詭異的癡狂,拿著書本在旁邊偷偷摸摸盯他好久,被楚陽看見後就會由楚陽問他那道題,他講,那人就湊過來。
總之,兩個星期過去,洛硯舟的社交次數是以前的n+1倍。
楚陽很想給自己治好這個名為“注孤生”的病,洛硯舟如是想。
反感到沒有,洛硯舟隻是有些無措。他從小就不擅長與人交流,小時候跟隔壁鄰居的女兒說話,人家還讓氣哭了——當然,這是他媽媽說的,他並不明白自己哪句話氣到她了。
這麼多年洛硯舟都習慣一個人了,反正從小到大認識的人沒多久就會遠離他。但楚陽現在還在堅持不懈,並且因為楚陽,洛硯舟身邊的人越來越多。
他不排斥楚陽,但不擅長跟很多人交流。所以他打算把楚陽也扔出社交圈內來著。
很顯然,失敗了。楚陽就是喜歡圍在他身邊,真的很黏人。
一如現在,放學還要跟他一起走。
“4點半了,我家司機5點來,你家裡人什麼時候來?”洛硯舟抬手看了下表,麵無表情地問道。
楚陽愣了一下,笑道:“蕪湖,你還有專車接送啊!羨慕了。我自己回去,不過這才出校門,要不要我陪你等會兒啊?”
洛硯舟輕推了他一把:“不用,趕緊走吧,穿那麼薄,也不嫌冷。”
楚陽借著他那一推,瀟灑轉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謝謝關心,洛硯舟,後天見!”
洛硯舟笑笑,也回了句:“後天見。”
唔,突然沒人在他耳邊說個沒完了,還有點兒不習慣。
這時候天黑得早了,等楚陽走回去天都黑了。
何一寶一家正其樂融融地吃著飯,見他回來了,何母一皺眉,罵了句:“晦氣。”
楚陽當沒聽見,喊了句:“舅舅舅媽。”
何爸咳了一聲,道:“小陽啊,這麼晚才回來啊,你也累了,先回屋待會兒吧,一會兒叫你吃飯。”
楚陽苦笑:“嗯。”
他哪有房間啊,就是陽台那一小塊地兒,拉個簾子而已。天冷了,他怕冷,有點兒不想去。
他舅媽見他進到簾子裡麵,就跟他舅舅吵了起來,也不怕他聽見,反而還故意地扯高了嗓子:“你說說,當初領這麼個東西回來乾什麼!我晾衣服晾得好好的,一回來我就得收拾!”
何爸有些不自在:“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孩子還在呢。”
“哼!孩子,哪個孩子?我可就一個兒子!那白占著家裡一塊地兒的算嗎?我告訴你,叫他趕緊打工賺兒錢把那學費還了,我才不給他掏呢!”
“哎呀!行行行,先吃飯吧!”
楚陽在裡麵聽著,摸了摸有些濕的被褥,撇撇嘴。潑了水就潑了水,還晾衣服,衣服沒擰都不至於這麼濕。
這群人真吵,還是在學校好,有很多人跟他說話,但不吵。
但好像還是洛硯舟最好,他說什麼都聽著,雖然說話自帶嘲諷,但多數時候安安靜靜的,而且人好。
外麵鬨騰了好久,楚陽就一直想洛硯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他同桌雖然有點兒傲嬌,但人長得好看,就算嘲諷人聲音也好聽。外邊兒那群人罵罵咧咧的,還一臉猙獰相。
鬨騰到很晚,何一寶回屋打遊戲去了,何母也敷麵膜去了,何爸才喊他出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