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對此沒什麼反應，仍舊認真學習。受頭疼的影響，他需要比彆人花費更多的時間去理解接納知識。他肯定自己的精賦不止C級，但後麵三個月的考核也一定不容易，畢竟B級占人口比例足有的10%，所有星球的福利學校不知有多少人，可以想見考核的殘酷。

錯過這次不知要再等多少年。

年輕老師關注著學生的反應，對程之更是滿意。

作為一個有前途有能力的年輕人，甘願為理想不顧家人朋友的反對來這所偏遠星球的福利通識學校任職，就是為了給程之這樣的孩子創造機會。

他們許多誌同道合的人聯合起來多年，努力向社會各界為這群可憐的孩子爭取福利，終於在今年見到曙光。三年後這些第一批受益的孩子如果表現優異，未來就會給更多孩子帶來希望。

希望這一切都值得。

吃過午飯，老師安排所有人在教室裡午休，等待集體檢測。隻是許多人興奮地根本睡不著，他們時刻注意著窗外的動靜，當有一行陌生人提著幾個神秘的黑箱子走進校門時，室內響起一片小聲的歡呼。

程之趴在手臂上，也忍不住偷偷勾起唇角。

“來吧！”年輕女老師趕過來高興地喊道：“排好隊，我們去測試！”

測試人員是在當地找的機構，他們不苟言笑的樣子很是嚴肅，幾個膽小的學生怎麼也掌握不好測試方法，但他們也沒有苛責。大概兩個小時後，所有人測試結束，最終結果會在今晚統一交給老師。

知道孩子們沒有心思學習，老師大方地放了部勵誌片給他們看。影片的原型是帝國傳奇的、曆史以來僅有的雙非SSS上將——陸淮陸上將，在以基因天賦論的今天，他的存在給了無數天賦普通的人希望和力量。

雖然這部影片他們已經看了很多遍，這次仍舊看得十分認真。

“努力，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一件事。”影片最後，是陸上將親身上鏡講的這句話。

程之在課桌下握緊拳頭，他是如此相信著。

放學後，許多學生開始四處找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八卦今天的事情，程之習慣性地繞開人群，一個人往回走。

今天是福利院一月一次的健康檢查日子，離得遠遠地，他就看到門口站了兩個人，一位是老院長，另一位就是好心幫他介紹工作的醫生。

“院長，醫生。”程之走到近前，低著頭小聲叫人。

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他一向不愛說話，兩個大人並不介意他表現得不夠禮貌，見他回來的早，就先帶他回去做檢查。

“走吧，”醫生自然地牽起他：“看看我們的小程之最近身體怎麼樣。”

程之小小的手在醫生溫熱的掌心裡不自在地蜷了蜷，忍住沒有去掙脫。醫生對他很好，給他治病花費的精力時間要比彆人多很多，但醫生從沒有不耐過，偶爾還會偷偷塞給他一些零食，給他介紹工作，教他怎麼開賬戶存錢，帶他挑選合適的簡易光腦······

但程之卻直覺不舒服，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自己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無情無義嗎？他不想做無情無義的人，也深知自己應該對醫生心懷感激，所以一直克製著本能去接受醫生的種種親密行為。

好在醫生隻是偶爾牽牽他的手、抱抱他、摸摸他的頭，更偶爾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目光凝視他，他都很好地忍下來了。

健康檢查的臨時病房就設在院長的房間，相比福利院的其他地方擁擠雜亂，這個房間除了一張床一副桌子，沒堆積任何雜物，條件相當不錯。

程之熟練地戴上特質頭盔，回答著醫生的問詢，又做了一些小測試，大概20分鐘後，醫生笑著拍拍他的頭：“恢複的很不錯喲，去玩吧！”

程之悄悄鬆了口氣，他剛剛撒了些小小的謊言，隱瞞了自己總結的精神力鍛煉經驗，內心愧疚地朝這個對他十分好的醫生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在他身後，醫生神情變得嚴肅，眉頭緊皺地對院長搖了搖頭。

程之去食堂吃完飯就把自己鎖進隻屬於他的小房間。

他對新鮮事物反應遲鈍，接受緩慢，但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感覺得到醫生沒那麼喜愛他，但醫生的所作所為卻又不能說對他不好，他實在難以理解醫生矛盾的表現，隻能憑借小獸般的直覺下意識防備。

但他又怕自己太過敏感錯怪了醫生，因此總是很內疚，每次例行檢查後都會飛快躲起來，看書讓自己平靜下來。

隻是持續的頭疼讓他的學習之路充滿艱難。

程之把腦袋埋在書本裡，深吸口氣，認命地開始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