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45星的夜晚降臨的很早，不過五點半，天空就沒了光亮。

福利院的空地上，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閒聊，程之趴在床上讀著不知翻了多少變得課本，聽著窗外傳來的熱鬨，翹起的嘴角就沒放下。

機械中報時七點鐘時，逗留在學校裡的孩子們終於歡呼著跑了回來。

“啊啊啊啊！”

黑夜裡傳來的尖叫讓所有人不由一靜。

院長忍耐不住，不等他們進門就咆哮道：“叫什麼！今天什麼日子不知道？還有臉叫！”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孩子們一下就看到了站在院長身後的醫生，精神立刻萎了下來，紛紛對著醫生鞠躬道歉：“對不起，我們給忘了。”

醫生剛想上前安撫孩子們，就被院長一個眼刀擋了回去，隻能無奈看著他們像寒風中的小鵪鶉，在院長的咆哮下瑟瑟發抖。

程之早就聽著聲音趴在窗戶上看熱鬨。

百無聊賴的醫生似有所覺，回頭看去，隻見二樓角落小窗上黑影一閃。他笑了笑，耐心等著，直到那顆小腦袋再次出現，他笑著揮揮手才轉回身。

院長察覺到他的動作，一分心，也罵不下去了，指了個口齒伶俐孩子：“你來，說說今天是什麼事兒讓你們忘了例行檢查？”

“對不起院長，今天測了精神力，我們等結果，才回來這麼晚。”

“測精神力？”醫生皺眉。

“是的，老師說有機會進機甲學校學習！”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聊開了，院長和醫生很快理解發生了什麼，兩人對視一眼，院長笑道：“這是好事，你們都合格了？”

“沒有，”他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孩子回道：“隻有白雙，張武和那誰合格了。”

那誰是他們對程之的代稱。

程之在窗前看著看著，發現他們又往他的小房間看來，趕緊從窗口躲開。雖然納悶，但他也不會下去問。

看熱鬨也看不安寧，他乾脆繼續開始看書。

窗外，院長還在問：“都是C級嗎？”

那孩子繼續道：“白雙和張武是C級，那誰是S級。”

剛剛恢複點熱鬨的空地上，人群又沉默了，比剛剛院長咆哮時還要沉默。

醫生捏捏鼻梁：“走吧，先給孩子們做檢查，時間太晚了。”

孩子們排隊跟著醫生去了院長室，其他人也慢慢散了，往常八點鐘還很熱鬨的院門前，今天七點剛過就沒了人影，程之忍不住偷瞄一眼，看著空地不由一愣，這回是真的專心開始看書。

第二天，程之早早到學校等老師宣布測試結果，他不知道其他同學昨晚就知道結果了，老師隻念了合格者的名單讓他們跟著走，程之雖然想知道自己精神力究竟什麼等級，但始終無法問出口。

他們一共有15人，被帶到一間很大的空教室，是原本的學校禮堂臨時改裝的。這裡已經擺了許多儀器，還有5個穿有印著教導員服裝的人，他們逐個叫著被選出來的學生在每個儀器上都進行測試，剩下的學生排隊等著，這時，有人高聲問道：“誰是程之？出列！”

程之茫然地站到一旁。

那人笑得十分和善：“彆害怕，跟我來。”

老師對程之點點頭，程之便跟了上去。

原來禮堂裡麵還隔出了一個房間。

“他們C級B級的訓練不適用你，我們來吃小灶。”帶他來的人隨口開著玩笑。

程之看著他調試儀器，抿抿嘴，忍不住小聲問道：“我的精神力是多少級？”

那人扭頭詫異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你是S級，這次考核肯定沒問題，盤古對你有更高的期望。”

他看程之驚訝得不知所措的樣子，笑得十分開心：“你還真不知道，這回因為你，原本都要集中去C-26星訓練的現在改到你們D-45星了，可廢了不少事。”

程之腦袋一片空白，但那延綿的頭痛讓他不得不開口：“可是我有病······”

“什麼病？隻要和精神力無關，估計盤古都能給你治一治。”那人沒當回事，隨口道。

程之抿下唇，木然回道：“就是腦袋有病。”

那人停下手裡的活，轉身看向他，十分嚴肅：“不要亂說，一會兒我們做個測試。”

程之便沒再說，他低著頭，手不自覺抓著衣角。那人餘光看到他像做了壞事一樣站著，瘦瘦小小的一隻十分可憐，歎口氣，柔聲道：“不是你的錯，不用怕，即使有問題也是我們疏於檢查，去凳子上坐一會兒，很快就好。”

程之沒有去坐著，那人也沒有再勸。隻是隨著檢查一項項坐下來，那人的表情越來越冷淡，等全部測完，他已經顧不得程之還在儀器上，扔下他就去找老師。

程之不敢動這些一看就很昂貴的機器，躺在冰冷的台麵上，硬生生等著。

他沒有哭，有些意外自己也沒有很難受地情緒，好像這一切他好像早有預料，像個旁觀者一樣冷靜。

不知多久後，年輕的女老師紅著眼圈找來，將他從儀器上解放，輕輕抱了抱他：“去吧小程之，和同學們一起訓練。”

孩子們疑惑地看著程之離開又加入他們，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