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除了兼職店鋪的老板給他來消息說不能接受他的長期請假，他失去了這份工作。

程之本來很失落，但他很快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他每一天都被訓練填滿。

餘醫生在他情況穩定後，將他從病房轉移到療養區。每天起床就是精神力訓練，比他自己總結的經驗要有效千萬倍，也困難上千萬倍；他的身體虧空太多，在營養補足後又開始做體質訓練，這樣一來，本是訓練以外的休息時間就要用來學習學校的課程。

程之像個被操縱的沒有感情的機甲，等他緩過神來，已經到了考核的日子。

餘心遠開著飛車親自送他到星航等候廳和同學們集合。

十個星球的百餘名孩子最終達到B級精神力的隻有34人，他們被邀請去到盤古機甲製造公司總部所在的B-09星參觀，此後將進行為期三天的考核，結束後再回到母星。

考核結果會在統一升學考試前發給學校，這樣就不會耽誤任何孩子進行繼續教育。

程之到的時候其他同學已經到了有一會兒，看到他去跟老師打招呼後加入隊伍，同學們疑惑地看著他，最後還是白雙試探性地問道：“程之？”

程之有些意外有人願意和他打招呼，看著明顯長高的福利院小夥伴點點頭：“白雙。”

“哇。”人群有些騷動。

三個月對十歲出頭的孩子的成長來說不長不短，很多人沒什麼變化，也有不少人抽條長高，但像程之變化這麼大的就有些離譜。

和他一起在福利院長大的白雙看著眼前身高終於和同齡人相當的程之，雖然還是偏瘦但臉頰已經飽滿起來，他更白了，但膚色透著健康的紅潤。穿著白色的集體服，表情淡淡，更像貴族的小少爺而不是從小被遺棄在福利院的孩子。

“你現在看起來真好。”白雙的語氣中不乏嫉妒，更多地是夾雜不甘又不得不認命的苦澀。

如果餘醫生在這裡，一定會告訴她“這都是星幣堆出來的”。

程之點點頭，回道：“你也是。”

這批學生確實也比三個月前變化很大，不隻是長高變壯，最明顯的是精氣神，褪去不少貧苦的麵相。

但這點變化顯然無法與程之的相提並論。

白雙低落地搖搖頭，退到一邊，圍觀的同學也離程之更遠了一點。這樣的程之對他們來說太陌生了，不再是以前蒼白矮小、軟弱可欺的樣子，淺棕色的瞳孔不帶情緒看過來時，他們甚至有些畏懼他會報複。

氣氛一時冷凝。

最終還是來自C-26星的孩子帶些來自大星球的驕傲，朝程之喊道：“程之是吧？你現在精神力多少？”

大家立刻想起之前這位的老師曾說，程之最終能穩定到B級就算撞大運了。

所有人支起耳朵，等他回答。

“B級。”

眾人驚訝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想到他精神力倒退這麼快。

問話的孩子有些尷尬，他沒想戳人痛處，乾巴巴地說了句：“抱歉。”

程之搖搖頭，麵色如常。

沒有人再說話，程之找了個角落坐下。

很快老師叫大家集合，他們穿著統一的服裝站成一排，神情又緊張又激動。這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長途星航旅程，全程20幾個小時。

盤古公司非常慷慨，給他們定的是中級客房，每兩人一間，同層還附帶休息區，可以組隊遊戲健身等等。

和程之分到一個房間的是個默默無聞沒什麼存在感的孩子，兩人互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各忙各的沒有交流。

程之將東西放好，趁晚飯前還有時間，準備去健身區看看，如果條件可以，他想自行做一些練習。他現在精神力B級，體質C級，餘醫生說，畢業後的兩個月假期，如果他能保持住現在的訓練強度，那麼升學時即使精神力還恢複不到A級，體質也一定能穩定在B級。

休息廳很寬敞，遊戲區早已坐滿了人，影視區在直播一場比賽，觀眾時不時歡呼······

這些是程之在療養區時也經常能看到的場景，但他那時沒有時間可浪費，從來沒參與過這些娛樂。他看到不少穿著統一服裝的同學也坐在裡麵，但他也隻是路過，腳步不停地往角落裡的健身區走去。

這裡沒有幾個人。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星航上的健身設施就是小打小鬨，難以滿足真正的訓練，抓緊這點時間沒有意義。但對程之來說，努力就是意義。

他用有限的器材儘量模擬醫院的訓練方法，認真的勁頭帶著周圍其他人都專心不少。

吃完晚飯沒什麼事，他繼續開始訓練，不過這次沒過多久，就走進來一行壯漢，單獨一個都是超越平均水平的身高，肌肉虯結，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十分有壓迫力。有注意到他們到來的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健身區，最後隻剩下過於專注的程之。

“不知道那堆白色破石頭有什麼好的，非得咱們親自跟著。”

“哎呀，錢給足了就行唄。”

“送完這趟我要歇一段時間。”

話音落下，一群人都沉默下來，這時有人注意到燈光晦暗的角落還有個人，他給眾人使了個眼色，走向角落：“嘿！小家夥，這麼刻苦啊？”

程之被打斷，茫然望去，就見十幾個又高又壯的人一齊慢慢圍過來，他嚇得連連後退。

“ 啊！你在這兒啊，”不知從哪裡飛快竄進來一個影子，拽著他就跑：“老師找你半天了！”

本想攔下他們的壯漢聞聲一頓：“算了，看他那樣也沒注意我們說了什麼。”

有人不滿，但又畏懼說話的人，隻能默默放他們離開。

兩人一直跑到影視區人多的地方，手拄著膝蓋大口喘氣，心臟還在後怕地瘋狂亂跳。

“你也太認真了！”語氣又是佩服又是抱怨。

程之扭頭看去，一個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同齡人正略顯責怪地看著他：“彆人都走了，就你什麼都沒察覺！”

程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謝謝你。”

“沒什麼，”那人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就是你一個小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啊！”說得他自己好像不是個孩子一樣。

程之想想自己剛剛確實很傻：“我會注意的。”

“你的同學都在這兒呢，去找他們吧！”圓臉少年對他做個鬼臉，就準備離開。

程之這才注意到他身上沒穿統一服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