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程之真正做到了除了訓練就是睡覺。阿圓一腔憐惜之情,在連續十多天找不到他人後徹底熄滅了,兩人除了習慣的早安,晚安,幾乎沒有彆的交流。
“這麼高強度的訓練,你真的有病嗎?”阿圓費解。
隻剩腦袋隱隱作痛但沒有再劇痛暈厥的程之也很迷惑,他現在體質已經穩定在B級,精神力也能感受到隱隱到了A級邊緣。他恢複的速度這麼快,看上去比他以前那些健康的小夥伴們還要好,還算生病嗎?
於是他站到了餘心遠麵前:“餘醫生,我現在還算有病嗎?”
餘醫生略一思索遍明白了,指指他的頭,“等你這裡一點點異樣都感受不到,就真的沒病了。雖然你現在情況很穩定,但一直都在的頭疼就是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遇到誘因,它就會爆發。再爆發,你可能不能像之前那樣保住命了。”
“所以小程之,你的精神力現在就好比是死火山,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是讓它不會爆發。哪怕爆發,對你的傷害儘量不致命。”
“要努力,更要愛惜自己,知道嗎?”
他說的語重心長,程之認真點頭記下。
“還算有,但不嚴重。”他轉頭對阿圓說。
距離啟程還有3天的時候,程之的精神力在萬眾期盼下終於恢複到A級。
“剛剛好,”萬眾——餘心遠慶幸道:“我給你製定了新的方案過後發你光腦上,上學後就按那個訓練吧。接下來主要是穩定住A級,不要急功冒進。”
餘心遠近來研究很忙,程之也需要回福利院收拾東西,這次離開以後未必會回來,他就和餘心遠定了提前兩天回去,到時候直接和隨行老師一起出發。
餘心遠把程之送到醫院門口,再次叮囑,“在學校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光腦聯係我,不要生疏。”
他輕輕拍了拍程之單薄的脊背,跟他揮手告彆。
程之對餘心遠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回福利院之前程之打算先去一次兼職店鋪,自從突然發病後他還沒去過。雖然被老板解雇了,但他還有些日用東西留在那裡,希望老板沒有丟掉。
白天的中心區沒有夜晚熱鬨,來往的人仍舊不少。路過中央大廳時程之駐足遠遠觀望,燦爛的陽光照曬下讓他有種奇異的眩暈感,他的生活從這裡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深藏在心中的模糊身形浮現,程之臉上的微笑立刻斂起,有些為難地皺眉歎氣,連長相都不知道,隻有一個名字,不知道對那人來說什麼是奇跡?如果自己真的創造了奇跡,又怎麼給他看呢?
“陸準。”程之低低念了聲,眉眼很快又亮起,好在還知道名字,他還有尋找的機會。
因為以後不打算回來,他一路走得很慢,仔細打量著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記憶中低沉壓抑的城區原來如此整潔明亮,每次打工後紊亂的精神力讓他頭疼難忍,一直視為恐怖黑洞的小店也隻是鬨中取靜,門口裝飾的花朵看起來格外優美。
不過他走近才發現,門上貼了張出租告示。程之湊到玻璃窗前往裡看,店內架子上都是空的,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來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這一天他早預料到,畢竟那位老板是真的把自己當做上帝,把顧客當做奴隸。
有一次他落下東西折返回來,看到顧客自己苦哈哈地一趟趟搬貨物,老板就在長台後躺著聽歌悠閒自在。顧客看到他笑了下,老板還狠狠瞪了那顧客一眼。
“怎麼樣,老板凶你了嗎?”
光腦突然響起。
“店鋪倒閉了。”
回福利院的路上,程之和阿圓閒聊打發時間。
他到福利院時正午剛過。
天氣很熱,這個時節的D-45星室內如果沒有安裝空氣循環係統,那簡直是乾屍製造器。
福利院雖然有,但並不具備全天候開放的優渥條件。是以此時院子陰涼處擠滿了人,他們用木板搭起簡易床,一個個懶懶地躺在上麵,高溫中時不時吹來幾縷微風使他們昏昏欲睡,隻偶爾傳出幾句私語聲。
程之推動鐵門的嘎吱聲就顯得十分巨大,有人好奇地起來看一眼,支起的身體就躺不下去了,旁邊的人跟著也忍不住看一眼,最後除了熟睡的,醒著的人都盯著程之看個不停。
程之沒有理會他引起的騷亂,徑直去往院長室。
“這是誰?”
“我看著像程之那小子,白雙一回來不就說他裝的像個貴族?”
“真沒想到······”
一陣沉默。
“哼哼,”角落裡有人含含糊糊嘲諷道:“變化再大也活不大。”
“怎麼?”他身邊的人聽到了,趕緊問道。
那人卻不肯再說,閉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