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程之渾身不自在，“怎麼了？”

“看你臉色不好，”阿圓小聲嘀咕，“這次就先算了。”

“什麼？”程之沒聽清。

“沒事，你臉色不好，先休息吧！”阿圓眯眼道：“等你好點了再說。”

說罷掛了通訊。

光屏中隻剩下程之略顯蒼白的臉和無措的目光。

他試探地發消息怎麼了，回過來的是訓練場的照片還有一句讓他好好休息。程之手放在鍵盤上，想說什麼又怕打擾到阿圓訓練，最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被叫醒時他還睡意濃重。

老師揉揉他的雞窩頭：“你可真太能睡了，不過也沒白睡，臉色好很多嘛。”

神誌慢慢回籠，程之想起半夜的時候老師還叫他起來吃東西，他不肯，後來還是老師喂他吃的，臉上後知後覺熱的不行。

好在老師很快說道：“趕緊收拾收拾準備集合，馬上就到了，我去叫其他同學。”

程之看向光腦，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十一點到港，還要提前半個小時集合，時間很緊迫了。

他照例伸了個懶腰後起床洗漱，年紀小又是男孩子，幾分鐘便搞定。

桌子上老師帶來的早餐還冒著熱氣，程之吃過時間也差不多了，拉起大箱子去集合。

學生們大半都到了，三兩個聚在一起緊張激動地討論著。程之過去有個人一直盯著他，直到他回望，那人才狠狠瞪他一眼扭過頭去。

程之沒有任何反應，那人餘光瞥見，嘟嘴哼了一聲，跟他說話的人疑惑問他怎麼了，他朝程之的方向撇撇嘴，卻什麼也不說。

這種情況程之見慣了，從他入學通識學校起，福利院的小夥伴們就是這麼做的，後來，越來越多不是從福利院出來的同學見到他也是這個反應。

程之平靜地走到老師身邊站好，這些事情早已影響不到他了。

下了星航，他們和上次，放好東西老師們去開會，他們則自由行動。程之擔心頭疼惡化的事情，乾脆留在宿舍裡哪也沒去，結果直到坐上去往初級機甲學院的車，都沒有人來跟他提這件事。

程之忐忑的心隨著走進宿舍徹底安定下來。

盤古方根據他們的考試成績安排進了不同班級，和正常入學的學生們一樣，除了該免費的免費，沒有其他特殊優待。

今天是學校的報道日，學生接二連三走進宿舍樓，程之到時，4人間宿舍已經有了兩個人在忙著鋪床收拾行李，見他進來都扭頭朝他笑笑。

程之也笑笑回應。

程之按照招生手冊上指引，找到寫了自己名字的床鋪，就在靠窗的左手邊。上麵是床，下麵是櫃子和桌子，比他在福利院的雜物間還要寬敞。

接著他按操作綁定好指紋打開櫃子，把行李箱中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放進去。

對麵床鋪的男孩正收拾的累了，坐在床上擦汗，餘光掃到程之手裡的東西，眼睛立刻直了，驚叫出聲：“哇！你竟然有Y世代的全息頭盔！這是B280吧？我去年看還要3萬多星幣，都沒敢和我媽提。你可真有錢！空了能不能借我玩玩？”

程之捧著手裡阿圓送給他的“舊頭盔”愣住了。

阿圓因為提前開學，知道他要回福利院，就先把東西寄到了福利院。這東西在快遞點孤零零地呆了2天，他在看到那破舊的包裝都覺得可憐，沒想到竟這麼貴重。程之一時不知道該收好還是給阿圓寄回去。

對鋪的男孩見他半晌不說話，不樂意地嘟囔道：“不借就算了，還裝聽不到，切。”

程之回神，不好意思地看過去，但對方已經又開始收拾東西，他也不好再說什麼，抿抿嘴將頭盔放在一旁，決定先把彆的東西收拾好再說。

宿舍最後一個人來時，他們都已經收拾好了，程之對鋪的人在和另一個人聊天，程之試圖說了幾句，都被有意無意地忽略了。

新人明顯也是貧困生，簡陋的行李，乾淨但褪色的衣服，麵帶忐忑拘謹地衝屋裡人笑笑。熱聊的兩人立刻迎了上去，將程之擋了個嚴嚴實實。

新人受寵若驚，三人間熱情又客氣，一時十分和諧。

程之無聲歎氣，收回目光，拍了張全息頭盔的照片開始給阿圓發信息。

阿圓很快回消息過來，“那就是舊的啊，我留著也沒用，你正好沒有，我還想你陪我玩，你就留著唄？3萬星幣而已，你都是盤古的預備役了，以後還會還不起？”

程之有些低落的心情瞬間消失不見，不過不等他回消息，阿圓的信息又來了，“今天報道？感覺怎麼樣？”

程之嘴角的弧度落了落，“還好。”

和以前一樣，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差。

“你這麼好，一定會交到許多新朋友的！不過記得周末要和我一起玩遊戲啊！”

程之臉有些紅，不知說些什麼隻回了“......”。

“那就說定了！”阿圓才不管他什麼意思，“好好交朋友吧，周末見！”

“好。”程之回道。

關掉光腦，除了最後到的舍友還在收拾東西，其他兩人也都開始擺弄光腦了。他想了想，拿起全息頭盔走向對鋪，“要玩嗎？我周末才用。”

那人看向程之的目光有一絲詫異，隨即來回掃視了下程之和他手中的全息頭盔，敷衍地笑了笑：“不用了，謝謝。”

程之仿佛沒有察覺他的敵意，也不在意宿舍另外兩人有意無意偷看過來的眼神，淡淡“嗯”了聲收回頭盔放回櫃子中。心中想，果然隻是阿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