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腦袋,都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還在做這個夢。可能是看自己的昵稱看多了,還總會夢到陸準問自己這句話。
程之感覺這一個月時間過的飛快。
周常的白天在校學習,晚上做餘醫生給他規劃的身體訓練,偶爾做作業,睡前還要去永不服輸地拆分機甲C-1。他現在離全服前1000名的用時越來越近了,估計這個月就可以上榜。
周末白天去做兼職,這個兼職來之不易,因為他是個沒有經驗的新生,老板本不想要的。好在他之前做過雕刻兼職,又自願降低不少薪酬,終於打動了對方。晚上就是約好的陪阿圓一起玩,當然,他現在操縱機甲的水平還是太差勁了,所以是他在做菜鳥訓練,阿圓和彆人一起玩並抽查他是否用心。
隻怪他第一次訓練無聊,還惦記著拆分機甲,半途跑了,讓阿圓對他十分不信任。
程之事後對此十分抱歉,所以阿圓的“監視”他很愧疚地接受了。
想到阿圓說的這周要驗收他菜鳥訓練的結果,程之就忍不住想笑,徹底不困了。
其他舍友還在睡,他輕手輕腳地起床,收拾好東西往食堂走去。遇到相熟的同學互相笑笑打個招呼,便找個角落吃起早餐。
除了過去的同學還有宿舍那位誤會他裝聽不見的舍友,其他人對他都還是很友善的,程之滿足地想。
不過生活不會因為他的滿足便維持下去。
學校實行半封閉管理,但並不阻攔父母給孩子送東西。昨天程之就聽同學說,他和父母磨了3個月的光腦,父母終於給他買了,晚上就能收到。其他同學紛紛恭喜,並說那個型號最近很火,今天一定來好好觀摩觀摩。
果然,上午課間鈴一響,立刻有左右離得近的班級學生進來。教室不算大,哪怕程之位置離得比較遠,也被他們吵鬨的看不進書。
不知誰說了聲:“這就是礦產爭奪青年組冠軍獎品的同款?”
程之敏銳捕捉到熟悉的名詞,不由自主把發呆的目光轉向那群人。
“是的,聽說冠軍是墨綠色的,特彆漂亮。”
“你這海藍色看著也不差,多清爽啊!”
“墨綠色?我咋覺得有些眼熟,讓我想想。”
程之聽到這道聲音,徹底回過神來,說話的是那個誤會他的舍友,而他的手腕上正環著墨綠色的光腦。
“啊,是那個誰!”舍友想起來了,但不記得程之的名字,求助地看向人群邊緣湊熱鬨的高小岩,“小岩,就咱們宿舍那個特能裝的、天天拿咱們當空氣的,叫啥來著?”
眾人目光都隨之落在高小岩身上。
高小岩還帶著些蠟黃的臉上驟然紅透,乾燥起皮的嘴唇囁嚅著,整個人慌張又無措地看向程之的方向,無意識說了個“程......”隨即反應過來,閉緊嘴巴。
但已經晚了,舍友也看到了後排的程之,他顯然沒想到程之也在這個班級,愣了一下便笑了,手指向程之的方向說:“對,就是他!程,程......”
“程之,”有同班同學很快接到:“不過你搞錯了吧,他是貧困生啊?”
“貧困生嗎?”舍友愕然地睜大眼睛抬高音量,“可他的全息頭盔可是Y世代的B280,現在也得3萬星幣吧。”
周圍人麵麵相覷,明顯不相信。他突然抬手捂住嘴巴,惶恐地看著程之,“誒呀,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這一刻的形象和福利院裡對程之充滿敵意的同學形象完美重合起來,程之冷靜到冷淡地瞥他一眼,用不高不低的音量回道:“沒有,光腦和全息頭盔都是好心人送的。”
“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提頭盔,是什麼好心人連礦產爭奪青年賽冠軍的定製光腦都能送人,難道這好心人就是查無此人?”
“一個偏遠星球的福利院兒童,”程之的身世不是什麼秘密,“認識查無此人?”
“也可能就是查無此人裡有人捐了出去,恰好落在程之身上了呢!”也有人看不慣他們,仗義執言。
人群中靜謐了一刹,不知誰又低聲嘀咕了句,“這麼好命,還爭什麼免費名額?哪一個賣了都夠學費了吧。”
但這可是有幾率進盤古公司的機會......
眾人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個想法,沉默在蔓延。
“叮鈴!”預備鈴聲適時響起,人群一哄而散,這件事仿佛已經過去,但程之走在路上明顯感覺得到許多人在偷看他。
“不公平。”
他還聽到這樣的聲音不斷傳來。
高小岩私下找到他哭著道歉,程之並不怪他。
舍友顯然早就想把這件事爆出來,沒有高小岩也會有王小岩張小岩......
這場鬨劇最終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但老師們能教孩子們知識,卻沒辦法控製他們的思想。何況學生們也隻是說說,程之並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所以也隻能在課上說句專注於學習,私下勸導程之不要在意珍惜機會好好努力而已。
“我懂的。”程之認真回答讓老師放心。
他太知道該怎樣應對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