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俞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她,她活過來了。她試探性的摸摸額頭,嘶,好疼。轉過頭,看見同學躺在身邊,看起來她醒了有一會了。
‘你醒了,你男朋友剛剛還在來著,突然有個什麼緊急會議又走了,叫我提醒你醒了記得把櫃子上的粥喝了’旁邊的同學語氣有點疲憊,似乎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傷得嚴重嗎?那個伯伯呢?他怎麼樣?’舒俞問得急切,語氣中滿是擔憂。
‘我沒什麼事。那個伯伯稍微嚴重點,但沒有生命危險,你放心’
舒俞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生命危險。身體傳來的疼痛不斷侵蝕著舒俞的神經,比起身體,可能心裡更疼吧。
傍晚的時候,陳珥端著熱牛奶來到病房,看著舒俞蒼白的臉色,心狠狠疼了一下。他放下牛奶,牽起她的手,放在手裡摩挲著,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舒俞感覺到手裡傳來的溫度,剛醞釀出來的睡意一下子消失殆儘,她睜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和十七八歲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但就是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她轉頭,看著旁邊熟睡的同學,開口,小聲的說了句
‘陳珥,我想看日落,扶我出去走走吧’陳珥明顯楞了楞,隨後扶她起身,帶她走到醫院的天台。
‘這的日落很好看,我累的時候總愛來這兒’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嗯’她答。目光看向了無邊際的天邊。眼前的天色被夕陽逐漸染紅,舒俞覺得這時候的陽光是最溫柔的,既不張揚也不沉悶,黃昏就好像是雲做過的一場夢,滿界橙黃,隨著夕陽墜入星野。日影西斜,連光線也逐漸暗淡下來,暮色裡的城市仿佛蒙上了一層緋色的薄紗,朦朧如畫,連煙火氣也在這時變得濃烈起來。
舒俞突然有點想哭,太陽落下,連帶著她也變得悲傷起來。
‘陳愈’在天邊的最後一抹紅色消失的時候,她開口‘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我原本想說,陳珥,我們分手吧,可是我發現我叫不出口’她始終背對著他望向天空,似乎隻是在訴說一件輕飄飄的事情,可是隻有她知道拚命忍住哽咽原來這麼的難受。‘陳愈,我隻能陪你到這了,分開吧’她伸出手,拭去眼角落下的淚,安靜的等著他回答。
良久,她都沒有聽見他開口。她歎了口氣,轉過身,朝樓梯走去,想要離開。陳珥抬手,抓住她的胳膊,隨後,她聽見他說
‘因為我昨晚沒有接到你的電話?我昨晚突然有個緊急的手術,沒來得及告訴你就進手術室了,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你,舒俞,彆離開我好不好’他的聲音也帶著哽咽。
‘陳愈,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她沒忍住,眼淚又一次流下來。‘可問題不在這。我理解你的辛苦,體諒你的不易,可一次次的絕望和難過讓我覺得我們這樣沒有意義。你很好,你也沒有做錯....’她頓了頓,接著開口‘是我不好,是我沒有陪你走下去的勇氣了’她掙紮著鬆開陳珥的手,隨後轉身,消失在陳珥的視線中。
‘再見,陳愈,你要好好的。’她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