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和爸爸說話的?”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憤怒了,夾雜著被說中心事的愧疚,“我和阿姨是在離婚後才接觸的。”
苑韞初突然覺得很惡心,她的家庭情況雖然一直不太好,但好在親人團結一致,父親在母親去世後一直沒結婚,她有時候看著父親蒼白的發,和他對著母親的相片念叨著總忍不住眼淚。
苑恂初,你到底為什麼選擇了我?
“我最後給你說一遍,我來韓國不是耍小脾氣,我是真的想出道,我對你那些家業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有,你和她,不是早在三歲的時候就開始了嗎,你當我不知道?還是你覺得你藏得很好?苑禮,你是個失敗的丈夫,也是個失敗的父親,你知道苑恂初小時候被阿姨虐待過嗎?你知道他來首爾多久了嗎?你知道他因為水土不服受了多少罪嗎?你聽了彆的女人的話打電話過來劈頭蓋臉一頓罵,既然你這麼愛她,那就再生一個兒子啊……”苑韞初直接掛了他電話,“tmd,氣死我了,這爹不如我來當。”
“噗嗤——”
苑韞初轉頭,發現梁禎元站在她身後,不知道多久了,“你.....聽到了多少?”
“沒聽到多少。”梁禎元很誠實,他跳下階梯,像隻優雅的貓咪,一並站著時要比她高一點,苑韞初警惕地後退了幾步,“有什麼事嗎?”
“沒有,隻是覺得你很有趣。”
“........謝謝?”苑韞初找不到其他回答了,梁禎元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沒繼續往下聊,徑自離開了,留下苑韞初不明所以,最後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果然沒追過的孩子就是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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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雪很大,首爾的雪和北京的不太一樣,沒有厚重的霧霾,她也沒有鼻炎,遇到冷空氣不會打噴嚏流鼻涕,穿越過來好像是有那麼點好處在的。
苑韞初伸出手接住了飄飄蕩蕩的雪花,在手心裡很快融化,她很容易為這些小事滿足,撫慰了她即將月末評價的緊張感。
來到公司,很快就加入了訓練之中,她的所屬社是BELIFT LAB,和她比較熟的除了金善禹之外,也就是同期的沈載倫了。她真搞不懂為什麼要限製練習生之間認識,公司真的認為這樣搞真的阻止的了想拉幫結派的人嗎?
苑韞初打了個哈欠,在老師的麵前,然後就被抓住了。
“冬困,老師,是因為冬困。”苑韞初隨便編了個理由,明明是在撒謊,偏生眼睛亮亮的,表情誠懇得很,讓人不得不信。
老師拍了下她的肩膀,“我隻聽說過春困呢,不過恂初既然這麼困,就先做五十個俯臥撐醒醒神吧。”
“在這裡嗎?”苑韞初有些尷尬,這麼多人看著呢,“好吧。”
苑韞初氣息比較穩,做完之後再站起來也沒有氣喘籲籲,老師終於放過她了,去挑彆人的錯誤了。
“韞初,厲害啊。”金善禹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苑韞初眼裡的得意掩不住,二人的來回互動惹了李羲承的注意力,他們倆.......很熟嗎?
舞蹈課結束之後是文化課,苑韞初好像不用上課,她現在處於一個該讀書的年紀不讀書的狀態,可是明年可能會上島也沒時間的樣子,fine,不管這個了。
由於即將考核,表麵上其樂融融,私下卷到飛起,苑韞初壓力山大,隻有吃飯洗澡睡覺的時候才感到輕鬆,幸好她意誌力堅強沒有被一些彆有用心的人給影響到,不過,最讓她破防的竟然是......
“嗎的,我想我家老頭了嗚嗚嗚嗚嗚嗚,我想回家啊……這什麼破地方,我真不想呆在這裡了,我想吃糖醋排骨、鍋包肉、烤鴨......不想吃泡菜了靠啊......”
苑韞初躲在樓梯間裡埋頭哭泣,一個人時放下了戒備和負擔,沒有壓力的在哭泣。
變成男孩子了再哭唧唧的會很奇怪,苑韞初也不是愛哭的性格,她隻是太想家了,在這個平行時空裡,她連給家人打電話的機會都沒有,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麼把她丟棄在這裡,這和把她丟在荒郊野嶺自生自滅有什麼區彆。
樸成訓在他身後站了很久,他嘴笨,不知如何安慰,陪著苑恂初哭好像也是個蠢方法。他不應該管這件事的,可是他想起苑恂初霎那間蓄滿的眼淚的畫麵,就無法袖手旁觀。
他這是怎麼了?好奇怪。
“你還要在我後麵站多久啊?”苑韞初回頭看著他,“你過來吧……”
“你.....是怎麼發現的?”
“.......”苑韞初心想樸成訓這個傻孩子,他站在月光下,影子拉得老長,她不是眼瞎好嗎,“你不過來,我就走了。”
樸成訓坐在他身邊,將口袋裡呆了很久的紙巾遞給他,“喏,擦擦眼淚吧。”
我眼淚都乾了你才來,好直男,樸成訓的一些直男行為有窒息到她,拿著紙巾假模假樣地擦了擦眼淚,冷不丁冒出一句,“成訓......你沒談過戀愛吧?”
“!!!!?怎麼問這個?”
苑韞初笑意裡摻雜著令人發癢的狡黠,有著上癮的魅力,披著善良外衣的內核卻是慢性毒藥。而她自己全然不知,隻是笑著看著他,“嚇到了嗎?”
樸成訓彆開了視線,身子還在嘴硬,心裡卻不停顫動著,為他剛才的那個笑容。
“我也沒有。”
苑韞初這話像是在回應他,又像是在和自己說話,兩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直到樸綜星的電話響起才打破了平靜。
“要回宿舍了嗎?”苑韞初的視線隨著樸成訓往上看,吼腿好長啊,果然是花滑王子,“成訓哥,以後我可以喊你王子nim嗎?”
“嗯?”樸成訓有些意外,隨即想到了點什麼,“你不會看了紀錄片吧?”
“是呀~”他笑開的弧度很可愛,至少樸成訓是這樣想的,他摸摸他的腦袋,意料之中的很軟,“你想叫就叫吧,不過要在沒人的時候,不然我很尷尬。”
“內~晚安~王子n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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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考核的時間來的很快,這一次,是來真格的了。不知為何,她手有點發抖,也不是害怕,就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一人來到了她的身邊,湊近她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什麼?”她回頭看去,撞進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眸裡,不用思考也知道是誰,“羲承哥.....”
“我看你有點緊張來著,彆緊張啊,你能做的很好的。”李羲承想要鼓勵他來著,但是這孩子怎麼更慌了,耳朵紅透了,臉頰也有點,手貼著他的臉,“是發燒了嗎?”
“不是啊。”苑韞初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後退了幾步,“就是......”
她編不出理由,隻好換了一個話題,“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無意間看到的,Christmas boy!”
“什麼啊,隻是運氣好。”而且中國人不過洋節,聖誕節生日隻是在蛋糕上多了一個蘋果,一個加了貼紙的蘋果,然而自從十五歲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了。
“謝謝羲承哥,我會好好加油的!”苑韞初是個許下承諾就會做到的人,因為運氣不太好,想要獲得什麼東西的話,就要付出雙倍甚至很多倍的努力才行,而且啊,對方是李羲承誒,前幾個月還是她魂牽夢繞的年下老公,誰懂現在的物是人非?
李羲承莫名很相信苑恂初,從始自終都是。
再一次站在這個舞台上,燈光晃得她心顫的厲害,她看著台下烏泱泱幾百個人頭,有男有女,都把目光聚集於舞台上,她看不清全部人的臉,隻憑記憶找尋到了前排的金善禹他們。
“加油啊!”金善禹和沈載倫大概說的是這句話,她的緊張沒有消下去,staff在台下問她好了沒有,可以開始了嗎?
她拜托了staff可以再等三十秒鐘嗎,理由很奇怪,不過他還是答應了。
苑韞初閉上眼,視線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官被無限放大,聽覺、嗅覺和觸覺都極為敏感,在秒鐘落到最後一秒時,時間仿佛停滯了。
所有的視線都彙聚於正中央的舞台之上,他們所看到的是無限的璀璨煙火在之上綻放燃燒自身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