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與聯邦的百年戰爭已經過去近百年了,在漫長的年歲中埋藏著許多苟延殘喘的生命,他們撐著最後一口氣連成一條微弱的生命線,撐起帝國最後的一絲榮光,在這之下,又會有多少生靈塗炭?
在聯邦之外,最北邊的小鎮裡,這裡幾乎沒有人煙,環境惡劣,黃沙遍野,而且已經很久沒出現新的麵孔了。
這是個年輕的麵孔,大概二十幾歲,頭發烏黑柔順,銀邊鏡框下是一雙泛著琥珀色的瞳孔,呼吸的時候會升騰起白色的霧氣。他穿得很厚實,暗紅的圍巾縫縫補補,上麵好像縫了東西,被藏於衣襟之中,抬起的袖口上殘留著洗不掉的血跡,他走進了那座位於小鎮中心的酒吧。
酒吧裡寥寥數人,一個侍應生,一個已經睡死的酒鬼,還有坐在吧台的獨眼漢。
“來杯什麼?”
“威士忌,加檸檬。”
放下背包,裡麵有東西碰撞的聲音,旁邊的老者緩緩放下了酒杯,轉向他說:“名字。”
“981225。”
男人輕笑著:“這根本不能算是名字。”
他轉頭對上男人的眼睛,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像璀璨的寶石,像瑰麗的畫作,但這存在於一個無名殺手的身上,他很快會死,但眼睛會活在男人的眼眶裡。
“苑恂初。”
話音剛落,他木倉法很快很準,幾乎是那刹那之間男人的眼睛便被出膛的子彈射穿了,僅存的眼球被釘在了後麵的酒櫃上,玻璃碎了一地,通過反射的碎屑察覺到了後麵偷襲的人,用隨身攜帶著的小刀解決掉了,挖開他後頸腺體埋著的芯片,朝低垂的頭顱補了一下。
完成之後才坐下來喝侍應生端上來的酒,檸檬放多了,酒味變淡了,“人你來處理吧。”
“嗯,慢走。”他才從陰影處出現,眼尾上揚,透出一股機靈勁。
板機扣動的那一瞬,光突然消失了。
———
通過了基準測試之後,我才得以休息。
穿過燈紅酒綠的霓虹街區和密集的高樓大夏,在廢棄擁擠的貧民窟中找到了熟悉的路,回到自己的住處後洗漱完立刻爬上了床,不過閉眼之前我握住了那柄匕首,上麵刻了三個字母,被人摩挲了很多次,鋒利的邊緣已經變得圓滑了許多,緊握著匕首我能睡著,就這樣進入了夢鄉之中。
“恂初。”
“嗯?”
“跑,彆回頭。”
燈光刺眼得很,眼睛太久沒有接觸光線,過了好一會才能適應,慢慢的,才能看清眼前的人。
麵前的男人我太熟悉不過了,是我的搭檔,我的老師,但絕不是我的朋友。
樸綜星走到我身前,抬手摸摸我的頭發,對它愛不釋手,像對待可親的寵物那般誇獎著:“你做得很好。”
“所以我需要你再殺一個人。”
“是誰?”
他的手指在我的唇瓣間遊走,那上麵十分乾澀,起了一層卷起的死皮,指尖突然壓緊伸進更濕潤的部分,將津液一點一點塗抹在嘴唇上,重新變得瑩潤好看了,眼睛凝聚起笑意,還有一閃而過的溫柔。
“李羲承,S級Alpha,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將。”
這很難,怎麼會交給我這樣一個beta來執行這樣的任務,“為什麼選擇了我。”
“你很優秀,最年輕的結業者,而且還是個beta。你們beta沒有腺體,不受信息素影響的性彆,所以不能被馴服,真是最厲害的性彆呢。”
樸綜星突然轉過我的臉,將針管紮進我的血管裡,盯著針管裡的藍色液體融入細小血管裡逐漸浮起笑意,將手裡的東西丟進垃圾桶裡,邊給我鬆開束縛邊解釋著:“這是可以讓你暫時變成Omega的東西,沒有信息素你很難過關啊。”
“隻有信息素變了嗎?”我摸著我的後頸,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樸綜星看到我的動作之後不由得發笑:“你想長腺體嗎?”
“不想。”
誰會想成為那麼軟弱的需要彆人保護的性彆,從成為Omega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是籠中雀的結局。
“代號是什麼?”
“羅斯瑪麗(Rosemary)。”
———
聯邦國會會議廳內。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出聲,對立坐著的兩人是這裡最年輕也是地位最高的少數人,分彆代表著政治立場和軍事力量的兩位代表人物,雖然還有一位今天沒來,不過真來了說不定這裡要花大價錢重建才行。
“結個婚而已,哥發這麼大脾氣。”說話的人從外麵走進來,他年紀尚小,卻和哥哥差不多高了。
他轉身對坐著的哥哥說:“那還不如讓我來,你們都不願意。”
李羲承搖頭道:“你還太小了。”
樸成訓讓其他人都出去了,他起身撿起那份被風吹開的檔案走過來遞給李羲承,“看看吧,找幾個自己喜歡的相處一下,反正隻是個擺設而已。”
放在家裡的好看的花瓶,如果聽話的情況下,替自己生孩子也是可以,Omega唯一的用處是他們的使命,他們生來如此,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總要付出些代價的。
檔案很厚,都是年齡適合條件不錯的Omega,人太多了記不住樣子,隨便翻了幾下很快就到了最後,後麵的品質就不太好了,不管是精神力還是身體素質,都比較弱,不過.......
“就這個吧。”丟下檔案直接走人。
西村力拿起來看,好像能理解了,樸成訓不由得打趣離開的李羲承,“還以為有多不願意,原來剛剛是沒翻到最漂亮的那一個。”
“我覺得就還行吧。”
“那你耳朵怎麼紅了?臉也是。”
“我有事,先走了。”
——
初雪落下的那一天,我被送進了聯邦。
兩個月裡,我都沒見到名義上的未婚夫,倒是門口的守衛越來越多了。因為出不去所以無法得知外頭的消息,身處寂靜的莊園深處,無法感受到外頭的危險,果真如我想象的那樣,金絲雀的生活。
就是如此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