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默的腦袋又昏又沉,混沌一片。他熱得口乾舌燥,無意識蹬開被子,沒過多久又覺得冷。
身體仿佛脫離了他的控製,隻能微微活動手指,卻無濟於事。
眼睛還能勉強睜開一點,床邊空空的,這種生病時無人相助的感覺讓他短暫忘記已來到書中世界一個多月。
嗓子裡火燒火燎的疼,一般人或許會下意識喊一聲“水”。
出租屋沒有其他人在,沒人能給他倒水,宗默自然不會白費力氣,無用呼喊。
為了節約力氣,他隻愣愣地盯著白色的床單,恍然間意識到床的尺寸有點不對。
被他占據了一半還能剩下這麼寬敞的位置,他在孤兒院和出租屋裡都沒睡過這麼大的床。
床單白得晃眼,質地特彆光滑,不是在家慣用的棉質床品質感。
而且他身上隻穿了件浴袍,掀了被子,大半條腿又暴露在空氣中,難怪會冷。
對了……他是在酒店來著。
宗默的記憶回籠,沒在視線所及的地方見到人,卻也試著喊道:“我好冷……”
阮池立刻走過來,語氣裡帶著些責備:“那你還把被子蹬掉?”
“剛才好熱。”宗默先解釋,而後愣了愣,抬起眼簾看向床邊的人,對著他啞聲道,“我想喝水……”
阮池沒接話,如他所願給他蓋好被子,還主動扶著他背靠床頭坐起來。
宗默腦袋暈暈的,整個人渾渾噩噩,帶著懷疑和探究的眼神牢牢粘在阮池身上,見他又去倒了杯水拿過來。
宗默接過水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阮池。
阮池總算有些不耐煩了:“你不是渴嗎?”
宗默慢吞吞地先喝了一口水,感覺自己就像喝多了一樣腦子不清醒,說話時也口無遮攔:“……金主也會照顧金絲雀的嗎?”
給他提供住所和工作資源,每天和他一起吃飯,晚上給他……那什麼,還在生病的時候照顧他。宗默用鈍鈍的腦子慢慢思索,突然感覺被金主包著還挺不錯的。
作為金主,卻像是同時擔任了老板、父母、愛人和朋友的不同角色。但宗默也不知道真正的老板、父母、愛人和朋友是不是就是如此,畢竟他也沒有太多經驗。他總是一個人,單方麵地照顧彆人。
阮池卻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金絲雀”這個詞,好笑道:“有你這麼大隻的金絲雀嗎?”
隨後遞上一片藥,吩咐道:“吃了。”
體能下線的宗默完全反抗不得,隻能乖巧地把這片不明來曆的白色藥片吞下。
阮總給他的該不會是什麼強行恢複精神,然後好試一下四十度的那什麼的藥吧?
他實在很難不以最險惡的心思揣測他阮總,這人實在不怎麼可信,還總是突發奇想不按常理出牌。
然而,不多時便藥效上來,眼皮仿佛千斤頂沉沉壓下,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將宗默拖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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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事務繁忙的經紀人,能睡到早上七點已算不錯。
安瀾毫無怨言,畢恭畢敬地接老板電話。
她真的說不出話。
她沒想到阮總會是那樣的人。內那什麼完了,也不給人清理一下?
發燒了人家難受,自己好幾天的□□也得受到影響。
何必呢。
阮池:?
宗默重要的戲已經拍的七七八八,最耽誤不得時間的和陸泊的對手戲更是一條過。
楊導現在對宗默的態度還不錯,得知他曠工是因為生病,沒什麼怨言,還關心地問:
“宗默發燒了?他現在人在哪兒呢,送醫院了嗎?”
安瀾麵色怪異:“……我也不是很確定。”
楊導:?
安瀾艱難地解釋道:“那個楊導,他昨晚回A市了,本來準備今天回來,沒想到會發燒。”
楊導歎口氣:“……這得多折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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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默醒了,被壓得呼吸困難。
睜眼一看,阮池環著他的脖子,臉壓在他胸口睡。
“阮總……”他開口,嗓子又疼又啞。
阮池支起身子,看著他,用手背摸兩下臉試探體溫。
宗默往窗外看一眼,天都快黑了。
他突然生出些不知今昔何夕的感覺,疑惑道:“我怎麼還在酒店呢?”
“你發燒了。”阮池說。
宗默忙解釋:“我出門太急穿少了,帽子和圍巾也沒帶,過來的路上凍著了。”
也是因為半夜不睡覺。
反正不是做運動累的!
想到自己不知在酒店浪費了多久,宗默接著問:“我要不要回劇組?2號下午有一場我的戲。”
阮池不急不忙:“不用,給你請了假,3號走,好不了還可以再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