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黎明呼出一口白氣:“嘶——突然覺得好冷,我們回家了吧?”
馮予孑沒說話,蹭到他領子邊上聞了聞:“你好臭。”
呼吸噴到脖子上,趙黎明突然不敢動了,僵了片刻,趙黎明拉住馮予孑的脖子把人按在了懷裡,笑道:“你個沒良心的,我為啥臭你不知道?來來來,讓你好好聞聞。”
馮予孑靠在他懷裡一動也不敢動:“?”
靠得太近,他能感覺到趙黎明的體溫透過毛衣傳到他身上,趙黎明的體溫有點偏高,心跳也格外的快。
半晌,馮予孑笑了:“不是你帶我來炸牛糞的嗎?現在好意思賴我?”
趙黎明:“.....”好像是那麼回事兒。
馮予孑退開一步,臉上還掛著笑:“理虧了吧?走了,回家。”
趙黎明笑得像個癡漢,呆呆地跟在馮予孑後邊往回走。
到家那一群人還在吃,火盆裡添了新的炭火,整個院子都暖烘烘的,趙黎明剛踏進院門蘇良緣就湊了上來:“大哥——你和馮哥去哪兒玩兒了?怎麼不帶我?”
說完又突然聞到一股臭味,蘇良緣吸了吸鼻子:“怎麼那麼臭?”
趙黎明尷尬的咂了咂嘴,抬手把手上的塑料袋遞給蘇良緣:“給你買煙花去了,拿去玩兒。”
蘇良緣跟個心智不全的小屁孩兒一樣,接過煙花開開心心地去玩兒了,樂顛顛地點燃一根仙女棒舉到黃女士麵前,被他媽一巴掌拍開。
“滾遠點去玩兒!”
趙黎明回屋換了件衣服,也沒再去湊熱鬨,躺在屋裡抱著那件混合著馮予孑味道和牛糞的味道閉上了眼。
這一閉眼就直接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醒來,院子已經差不多收拾好了,趙黎明站在堂屋門前伸了個懶腰,習慣性的到廚房裡燒了壺開水。
從廚房出來時馮予孑的房門已經開了燈,趙黎明屈指敲了敲,隨後推開門:“醒了?”
馮予孑“嗯”了一聲,坐在書桌前,眼睛半闔著,手裡拿著個小本子,嘴裡不停念叨著,“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私語,啊呸,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
人都還不清醒,嘴裡卻絮絮叨叨念個不停。
趙黎明頓了頓,輕輕退出了房門。
既然小馮同學如此刻苦,大年三十都還要早起背書,那他作為小馮同學堅實的後盾和後勤保障,自然不能拖學霸的後腿。
於是趙黎明鑽進廚房為努力學習的小馮同學現包了一碗小餛飩,還加了兩個煎蛋和幾隻剝好的蝦。
再回到房間時,努力學習小馮同學已經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其實馮予孑昨晚刷題就刷到很晚了,外加冬天早起困難,大清早起來背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沒事找事。
趙黎明放輕腳步進了房間,剛把小餛飩往桌上一放,馮予孑就聞著味兒醒了過來:“好香。”
趙黎明斜著靠在桌上:“他們昨晚上嗨晚了,這會兒還沒起來,我看你起得早,給你單獨煮了一碗。”
馮予孑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送進嘴裡:“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趙黎明笑眯眯地看著他吃,宛如一個慈祥的老母親,“對了,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背書了?還是背語文。”
馮予孑提起這個又開始頭疼:“我也不想啊,我昨晚上做夢夢見高考考的是《琵琶行》,然後在夢裡想起來我《琵琶行》一個字都沒背,直接把我嚇醒了。”
趙黎明震驚了:“還有這種操作?”
馮予孑疲倦地點點頭:“嗯。”
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有精神背書的,趙黎明拿起桌上的小本本合了起來,摟著脖子把人往床上拉:“不背了,再睡一會兒。”
馮予孑撈了一把頭發:“睡不著了,不想睡。”
兩分鐘後,馮予孑枕在趙黎明胳膊上舒服地閉上了眼。
趙黎明艱難地探身滅了燈,給自己和馮予孑拉上被子,又睡了個可愛的回籠覺。
吃飽喝足的馮予孑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響起了輕微的鼾聲。煤球從書桌底下鑽出來,敏捷地跳上了床,從趙黎明臉上踩了過去,睡在了馮予孑腦袋邊。
再醒來已是天光大亮,小院裡多了兩個人,比往常熱鬨得多,一醒來吵吵嚷嚷個沒完。
趙黎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看,馮予孑已經坐在書桌前開始刷題了,趙黎明懷裡抱著睡得正香的煤球。
“唉,你這苦逼的高三學生。”
醒是醒了,但趙黎明賴在床上不想動:“我怎麼感覺你這床睡著要舒服些?”
馮予孑轉臉看他,放下筆撐了個懶腰:“錯覺。”
“你說是就是吧,欸——這肥貓蛋子。”趙黎明打了個嗬欠,在懷裡的貓腦袋上用力揉了兩把,隨後雙手抱住煤球的前爪,往上一舉,一隻貓變成了一根貓,“這家夥怎麼天天在你床上睡?這麼喜歡你呢。”
馮予孑胳膊肘撐在椅背上,笑道:“不知道啊,可能吧。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她就在我床上躺著了,我估摸著她餓了,就給她喂了點貓糧,結果吃飽了又跑我床上賴著。”
趙黎明把腦袋埋進貓肚子猛吸了兩口,被煤球一巴掌扇在了耳朵上。
“真暴躁,嘖。”
趙黎明頗有點不滿,轉頭把半邊臉埋進了被窩。
剛醒,趙黎明不想動腦袋,就這麼跟馮予孑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很適合在悠閒的早晨聊。
趙黎明屈手枕著腦袋,心說以後要是也有這麼個人大清早起來跟他閒聊就好了。
要是那個人是馮予孑....就更好了。
趙黎明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個詞,叫‘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