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吧,你是今天才醒過來嗎?”梁晴不客氣地說。
程一東:“你生病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想無論如何,我們應該一起麵對。”
“你知道什麼?”梁晴感到驚訝,但更多的是憤怒,語氣不自覺急起來,“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程一東有些受不住她的質問,敗下陣來,隻好解釋道:“我在一個線下論壇碰見範婭,她說你幾個月前住院手術,之後我動用了些關係,打聽你的病情。”
範婭是梁晴的同學,算是兩人的共同好友。
梁晴不想追究對方是通過誰打聽的,隻想趕快岔開話題:“我沒事了,勞煩你操心。”
程一東還是維持著原來的稱呼習慣,“晴晴,我還是希望你跟我回去。北京的醫療水平是全國最好的,我希望你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和康複。”
“你不是已經打聽清楚了嗎,不需要你可憐我,也彆幸災樂禍,禍害遺千年,我應該不會死在你前頭。”
程一東仍安靜看著她,恍惚回到他們還在戀愛的時期,他隻是把她當個可愛的小女孩。
梁晴被看得很不自在,說:“我說真的。”
“我說的也都是真的。我沒有辦法對你的事置之不理,無論出於什麼身份,前男友也好,普通朋友也罷。”
程一東想讓梁晴跟他回去不可能,問她要不要複合更不可能,她說:“我回到自己的家,會幸福地生活下去,咱們就彆互相給對方添堵了吧。”
程一東說:“你的態度有些幼稚,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對我心有芥蒂。”
“不。”梁晴開始惱火,但現在誠實地說:“我隻是選擇更真實表達自己的情緒,前麵二十幾年生活得有些辛苦,以後不想這樣了。我來見你,正是因為我全都放下了。”
對方聽到她這麼說,默下來。
程一東來找她,完全是出於善意。梁晴並非不是好歹,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他們分手雖然不算愉快,但也沒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如果程一東是個很差勁的人,梁晴根本不會跟他談,相反他條件很好。北京人,父母知書達理,自己在高校任教,比梁晴大幾歲。
人品沒瑕疵,性格也不錯,在一起的時候也把她當小孩兒寵。
但是成年人有很多身不由己。
“我的目的是帶你回去,既然你已經有了選擇,我隻能尊重。” 他無奈地退而求其次,“晴晴,在你的城市招待我一下吧。”
梁晴目光戒備地看他。
“想什麼呢?江南水鄉,你長大的地方,我還從來沒有好好逛過。”
梁晴點頭,“你隻要不再說似是而非的話,就可以。”
他們算握手言和,對過去的那段感情做了解。梁晴不會帶程一東去奶奶家,也不會帶他住自己的家,在公司附近定了家酒店。
天色已晚,梁晴說自己要先回去休息,明早再來接他。程一東啞然失笑,她真是一點兒狎昵心思都不留。
第二天早上梁晴開車過來,問程一東在這待幾天,她來做個行程表。
程一東看她安靜開車的側顏,“你長大了也成熟了。”
“當然。”梁晴對這份誇讚坦然接受,“死亡邊緣走一圈,靈魂也受到了洗禮。”
一切改變的起因是三個月前的那場病,她在偶然一次體檢中查出了乳腺腫瘤。
也是困擾很多女性的疾病,她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結節多,且分布很散,醫生的建議是手術。
在術後等待病理檢測結果的那幾天裡,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幾乎被恐慌淹沒,深夜裡痛哭。她才二十幾歲,還沒有體味過人生各種滋味,不想死。
如果是惡性腫瘤,要怎麼辦?好在結果是好的,良性。
她在那一瞬間想通了,不願在北京消耗下去。這些年她夜以繼日的學習、工作,熬夜,吃垃圾食品,在職場上虛與委蛇,唯唯諾諾,到頭來隻換了個糟糕的身體。
她決定辭職離開,幾輪協商下來公司同意她調職,。
程一東賊心不死地說:“晴晴,你真的不跟我回去?”遠赴千裡求複合對成年人來說很難得,這輩子估計也隻有這麼一次。
“你能保證,一旦我和你的利益產生衝突,我說任何,包括你的至親,你會毫不猶豫地堅定選擇我?”梁晴問。
“你這個說法太寬泛了,需要具體事情具體分析,”程一東理性地道,“但我會儘所能照顧你,愛護你。”
梁晴搖頭,“你不能保證。你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完全自主決策,咱們還是不要再談這些了。”
“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也是。可這種關係遠遠不到生死之交,甚至沒到負責的地步。”
程一東:“坦白點說,是你不再喜歡我了。”
“是這個意思。”
……
一天結束,梁晴把他送到酒店自己回家,程一東說晚上一起吃飯,他明天就回北京了。
“上去休息會再下來吧。”他站在酒店玻璃門前幫她拿著包,忽然做出邀請。
“好。”梁晴沒有多想。
這天也是巧,過了年初五,朋友邀儲臣赴飯局,他順便帶了儲旭。
儲旭隻是來一樓掃個充電寶的功夫,看見梁晴被一個男人虛摟進電梯,喊都喊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