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嘴角一抽,臉上表情變換交錯,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讓他去麵對張千總的壓力啊,
他表情嚴肅的看著她,這人究竟與舒衡大人有多少舊,值不值得他這般維護討好,他在判斷,但是任由他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崔安寧臉上的絲毫破綻,她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那裡,連身形都未動分毫,既不驚慌也不膽怯,似乎心有定數。
怎麼樣才能夠心有定數,那必須得是有人撐腰啊。
不過縱然如此,他也沒有輕易開口,似乎在沉吟,靜靜的等著柳月蘭的到來。
帳內一時間掉針可聞。
今無戰事,武備營千總每日除了必須的武備運作保管,大多數時候都是比較閒的。
今日早練完畢,他揮舞著滿身汗水回到帳中,一抬眼就看到了一身狼狽的柳月蘭。
“你怎麼過來了?”張力是個粗人,對於柳月蘭也是真心疼愛,因此才會讓她借勢在奴隸營中好過一點。
如今她一臉狼狽的過來,一看就是被欺負的狠了,他有些不解,心疼的幫她撩起頭發,“這是怎麼弄的,你被人欺負了?”
一聽這話,柳月蘭頓時淚如雨下,可不就是被人欺負了嘛,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等委屈。
“張郎,你是知道的,我一向知道分寸的,從來不會因為私事來煩擾你,可是這次......”
柳月蘭慣常一副利落英氣的模樣,極少這般惹人生憐,被欺負成如此模樣,張力頓時怒上心頭,“走,我倒是要看看,那劉方定是不想乾了,竟敢欺負我的人。”
一路行至奴隸營,柳月蘭隻字未提崔安寧與舒衡接觸的事,張力聽說了事情原委,想著柳月蘭極有分寸,與她爭執的人就算不是個潑婦也應當是個蠻不講理的瘋女人。
不過想著這樣此事定然好辦的緊,隻要他親自去了,讓奴隸營管事處置了那崔姓女子為柳月蘭出氣即可。
卻沒想到掀開帳簾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副場景。
一位麵容乾淨明媚的女子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到他們進來,兩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被那女子的目光看過來,張力眸光一亮,神色間不免驚喜,奴隸營竟然來了這樣好看的女子。
柳月蘭時刻關注著張力,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的神色,嫉妒不滿的情緒瞬間充斥了整片腦海,看著帳篷內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他人,她的臉上露出譏笑,果然,將軍身邊的人哪裡是一介罪奴攀的上的。
她顧不得其他,仗著張力已經被她帶來,迅速向劉管事發難。
“大人,就是此女大庭廣眾之下對我痛下毒手,求大人做主啊。”
張力的注意力隨著這聲驚痛的喊叫迅速回神,看著一旁潸然欲泣的女子,他到底還記得自己是過來做什麼的,一時間隻覺得那女子是個心狠手辣蛇蠍心腸的女子,剛來奴隸營就做出這樣的事,定然是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要好生敲打一番才好收為己用。
這般想著,他一抬頭目光看向劉管事,“劉管事可真是許久未見了,彆來無恙啊?”
“見過千總大人。”劉管事臉上一抽,快步走下來見禮,曾幾何時他們也是一同從軍的,現如今人家憑借軍功當上了武備營千總,而他在這奴隸營中蹉跎。
“不必多禮,咱們兄弟也是許久未見了,等有機會一塊喝一杯。”張力笑的很是隱晦,伸出手拍了拍劉管事的肩膀,略有深意的開口繼續說道,“想當年我們也是不打不相識,到如今也是數年的交情了,要我說啊這女子就是多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多的是恩將仇報的例子。”
這話一出口就是在暗示此事是崔安寧的過錯了。
“這......”劉管事心裡也是猶豫,他何嘗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頂著張千總的壓力,他同樣不好做。
聲音入耳,崔安寧目光掃過柳月蘭揚起的腦袋隻覺得心底發涼。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若是大人不能秉公處理,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對上崔安寧仿若一切儘在掌握的眼神,劉管事一時間也猶豫了起來。
“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張力厲聲道。
粗狂的聲音帶著狠厲,崔安寧被嚇得一激靈,反應過來後一時間喉頭氣勁上湧,眸間漸漸濕潤。
她迅速反應了過來,連忙眼眸上抬,抑製住驚恐之下生理性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