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消息永遠如此突如其來 奎斯有沒有發……(2 / 2)

雖然聽不懂大多數但能感覺到自己被沃依德當小孩哄的宋律張嘴想說什麼,卻還是在他拍拍自己腦袋的動作裡放棄了掙紮。她回頭看看早就沒影的達蒂安離開的黑洞洞隧道,又看看另一邊靠兩個副聲道哼著小曲激起奏旋來幫忙整理危險機器人線路的沃依德,最後隻能破罐子破摔地把通紅的臉頰壓在奎斯的護甲上,暗自希望這個硬邦邦外星人不要發現她在趁機揩油。

奎斯有沒有發現她在揩油暫且不論,但從他強行抑製卻還是時不時吹出來的一聲混著呼嚕的哨音來看,就算發現了他八成也不會製止就是了——剩下的二成是他會更主動地給她揩油。

有些好笑地看著一下子都僵在原地不動的兩人,也用自己的小花招安頓好兩個容易大驚小怪的年輕人的沃依德做好了最後的線路連接準備,靠坐在這個已經下線的赫羅斯機體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毅然將連接線另一端插在了護甲與自己的係統相連的接入口上。

瞬間就耷下腦袋斜向一邊陷入身體失能狀態的沃依德嚇壞了沒見過這仗勢的外星人,她緊張地搖著奎斯的腰示意著沃依德的方向。而從隊員身體情況實時數據反饋裡關注著隊醫情況的奎斯雖然也非常緊張,但還是向她的方向蹭了蹭胯骨,嗡嗡地震著下聲骨安慰著她。

“彆擔心,沃依德是個老兵,他知道自己在乾什麼。”老實說,奎斯也不確定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會沒事的。”

話音未落就見沃依德突然抽搐痙攣,他直接投影在自己眼膜上的腦電數據也開始劇烈波動。而當大驚失色的塔克裡小隊長和軟綿綿外星人想衝過去幫忙時,倒在地上的沃依德卻再次發出了平和的呼嚕聲,腦電數據恢複了常值,抽搐也像沒發生過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他現在看起來比撲過去反被地上凸起的石筍撞到膝蓋抱著腿發出悶悶的哭聲的宋律還舒坦。

不是專業醫生卻不得不在這時候擔起重任的奎斯趕緊先給在地上蜷成一團的宋律做了個全身掃描——除了膝關節存在淤血腫脹外沒有問題,然後跟著跪在地上輕言細語地哄著她翻個麵,又仔細對淤血存在的部分掃描了一下,確認沒有大問題的塔克裡小隊長徹底鬆了口氣,卻又在這個外星人努力隱藏卻還是泄露出來的嗚咽聲裡揪起了心。

他抬起手,拍拍她的肩膀,卻收效甚微。但老實說他除了這招剛從她這學到的外星人式安慰法,也不知道其他啥時候在這展示的安慰手段了——一般來說,塔克裡人的安慰都靠諧音和性活動。前者她顯然聽不太懂,他已經哼哼老半天了她也沒點反應;後者……不提她的性羞恥文化,就算她同意,最重要的是在這個地區她沒有甲殼的身體顯然很容易二次受傷……他是說,他還有放哨警戒的任務!是的!這是最重要的!

不自在地震震下聲骨,重新端起槍的奎斯想找回點士兵的態度,可蜷縮發抖的軟綿綿星人卻讓他很難站起身。左看右看,奎斯放出了幾個哨戒無人機,把槍放在了地上,小心地對抱著腿的宋律說:“宋律?”

“?”

“我可以抱著你嗎?”對方的歪頭讓奎斯意識到她不知道“抱”這個詞意味著什麼,但又不敢在沒有得到她允許的情況下貿然上手示範,隻能虛空一陣亂比劃,“就是,你到這裡,我這樣,手臂這樣彎起來,但不會那麼彎……”

“??”

看著越說越慌手忙腳亂的硬邦邦外星人,宋律越看越覺得他可憐得緊,想了想,她覺得無論他剛才說的是什麼他應該也不會傷到自己,所以乾脆點頭對他重複道:“‘抱’。”

奎斯的動作突然被按了暫停鍵,但他的下聲骨的嗡鳴卻是更加大聲起來。見他沒有動作,以為是自己發音不標準,宋律臉有點發紅,用更小的聲音猶豫地重複了一遍:“抱……是的……?”

“啊,是的!是的!抱歉!”總算回神的奎斯眼見對方對塔克裡語的信心逐漸被自我懷疑吞噬,身體也開始往更遠處縮去,忙不迭地撲過去伸手連著她裹在身上的保溫毯一起把她攬了回來,“抱,是的,你說得很好。這就是‘抱’,對不起,剛才我有點……走神了。”

他嘰裡呱啦說了點啥,趴在他胸甲上的宋律是一點都沒聽懂,她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都衝上了腦袋,把大腦裡所有想法思考都衝得一乾二淨,就隻能聽到自己心臟的狂跳和他抵在自己的脖頸振動發出的嗡嗡聲。

如果她能暫時讓自己衝進大腦的血慢一點、少一點,不至於衝走所有的思考能力,她可能自己都會覺得好笑:明明昨晚都和這個外星人把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個遍,現在卻因為一個抱抱就臉紅成這樣。可她做不到,她甚至連抬頭看這個高大的外星人的臉都不敢,怕自己漲紅得要爆炸的臉嚇到他。

“光者的仁慈啊,你好溫暖,好像比我的溫控係統還要熱了。”奎斯抱著她的手也有點顫抖,“如此柔軟……你真的好軟,好像比貝裡斯人還要軟。你還冷嗎?我可以稍微再抱緊一點嗎?”

宋律沒有回話,隻是在他懷裡快速地點著頭,腦袋上有些淩亂翹起的毛毛剮蹭著奎斯的脖子軟皮,讓他全身都有點酥癢發麻。

奎斯收緊了雙臂,咕咕地顫著下聲骨對懷裡軟綿綿外星人試探摸索的回抱予以輕柔鼓勵,然後得寸進尺地問:“我可以……蹭蹭你的腦袋嗎?”

宋律這回還是隻有點頭沒有回話,或許她壓根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但奎斯還是向她的方向傾壓身子,並將一隻爪子托起她的上身,把側臉骨板貼在她通紅的臉頰上,感受著她過高的溫度迅速從麵板之間的縫隙裡滲入到自己的表皮層,也將他冷硬的麵板暖得有些發軟。

或許他可以抱著她做——如果她願意的話,他可以全程抱著她,不讓她軟乎乎容易受傷的身體碰到一點地。不斷用麵板蹭著宋律的臉頰掠取著更多的熱度,奎斯的副聲開始發顫:“宋律,我……我可以親……”

“所以,誰在放哨?”

聽不出感情的問話把兩人都嚇了一大跳。迅速單手撿起放在身邊的槍對準總是來無聲去無息的達蒂安,另一手護住直接在自己懷裡縮成一團的軟綿綿外星人,奎斯差點破功不顧形象大罵出口:“你——下次來的時候搞點動靜出來,達蒂安!”

“記下了。所以,誰在放哨?”

“我設置了五個警戒哨機,目前沒有收到任何警戒信號。”被回過神的外星人從手臂空隙裡鑽出去的奎斯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站在沃依德另一邊和自己保持了社交距離的宋律,“我也在實時檢測著沃依德的腦電訊號,如果有異常,我會……”

就在這時,他最信賴的醫療官沃依德非常不給他麵子地劇烈抽搐起來,腦電訊號也到了警戒峰值。然而不給其他人出手援助的機會,驟然睜開眼睛的老兵一把拔掉了連接插頭,掙紮著撐著身子抓住了離他最近、蹲身想要攙扶自己的宋律肩膀。

“Wo fu zhu ta le,bie dan……”話音未落就被將身體重量完全丟給自己的沃依德壓倒在地,宋律緊急改口,“Wo mei fu zhu!Jiu ming!幫助!”

“我……我們必須離開……!需要……逃跑……!他們要來了!”不顧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宋律吚吚嗚嗚的掙紮,沃依德用拇指指腹顫抖地撫上她眉心當初被赫羅斯收束的三點激光燒出一個不規則圓點的疤印,“那不是-不是用來攻擊你們的……!那個激光……!是信號!”

“什麼信號?”和塔克裡小隊長一起把還沒有完全恢複身體控製能力的船醫從宋律身上架起以免他一個不小心真的把她壓死,達蒂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

“赫羅斯聯絡呼叫……後援軍隊的信號。”沃依德激烈喘息著,黑色的血液從他麵甲上兩個快速收縮閉合的膜孔上湧出,讓他不得不側身咳嗽了幾下清理呼吸道,然後才回身看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能感覺跟自己有關而瑟瑟發抖的宋律,“他們想要她——就像他們當初想要整個威克提姆族一樣。”

“卡裡斯3號懸臂比起仙女座安理會更接近赫羅斯核心體勢力。”達蒂安對扶起宋律的塔克裡小隊長說,“赫羅斯會比我們的救援更早發現我們。”

“它發出的信號優先級彆是軍等一級,這意味著他們會派出至少一個連隊的赫羅斯,哪怕隻為了搜查她的位置線索。”沃依德的諧音歸於沉寂,他並不想彆人聽出自己此時的情緒,“他們將不惜代價地把她俘虜,然後,光者請庇護我們……他們一定會把她和她的種族改造成威克提姆族那樣隻為他們服務的機械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