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不知道沃依德打算如何除掉他們,菲爾緹!我聽見了,他要給奎斯注射特殊的戰場激素,然後讓他把宋律……”突然想起外星人的性羞恥,側身捂住懵逼的外星人耳朵的塔讚壓低聲音說,“乾到死啊……!”
菲爾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這是什麼達克利星的禁片嗎?”
“但是沃依德真的這麼做了!他給奎斯注射了那種激素!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可能早就被奎斯咬死了!”
菲爾緹沉默了幾奈秒:“所以呢?現在你是想帶她一起走嗎?你想救她?”
“我……我覺得沒人應該用這樣的死法死去。”
“好,那你就把她扔在這,跟我走。”
塔讚張張嘴,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宋律。可能聽懂了他們的對話,她央求地抓住了他破損的保暖服,不斷小聲對他重複著“幫助”這個詞,仰望著他的眼睛淚汪汪的,煞是可憐。
“彆忘了之前就是你逼她同律,才讓一切走到這一步!”看出了他的猶豫,菲爾緹罵道,“你之前都已經逼她同律嘗試殺了她一次了,你還想裝什麼光者慈悲?!她活下來會成為對我們所有人的威脅!”
“但是……”
“沒有但是!如果你真的不忍心她被活活凍死就讓開,我給她一個痛快!”
又一次回頭看向抓緊他的衣服拚命搖頭懇求著他的宋律,塔讚的喉骨痛苦地摩擦著艱難的諧音:“……不。”
“看在光者的份上!你——你們這些混賬!!”徹底崩潰的菲爾緹憤怒的哨音尖銳地刺向護住外星人的技術兵,“一開始就是你非要逼她同律,然後又是沃依德……!該死的,我就不該聽你們的,你們這些家夥就像黑洞,要為了一己私欲把所有人拉進來!!你、你的姐姐——”
“她是我妹妹……”
“還有那該死的沃依德!!你們這些混賬,我想要的隻是平安回去,被納入一個氏族而已!但是你們……!該死的沃依德……!!”
注意到了她諧音裡危險的變調和從槍身轉移到扳機上的食指,慢慢護著宋律後退的塔讚徒勞試圖在這條筆直的通道裡找到掩體,同時嘗試穩定下不知從沃依德那受了什麼刺激的菲爾緹情緒:“嘿、嘿,菲爾緹,冷靜點,我和沃依德不是一邊的。如果他要我在你和他之間選一個,我肯定選你!”
不曾想,聽罷這話的菲爾緹忽然抬頭發出了幾聲苦笑:“選我?彆開玩笑了,你們沒有任何人會選我的。不管是沃依德還是你,又或者是娜塔阿茲,你們早就是一邊的了。我永遠會是最先被放棄的那一個棄子。”
“不不,我選你!我和娜塔阿茲都會選你!”
“你還不明白嗎?!你個蠢貨!!”激動地甩著槍,菲爾緹向驚恐地側身抱住尖叫的外星人嚷著“彆開槍”的塔讚吼道,“你和你那該死的姐姐,是那被光者唾棄在深淵裡的沃依德——”
“砰!”
閉緊眼睛抱住埋進自己懷裡的宋律腦袋,塔讚渾身顫抖著等待著疼痛的到來,然而直到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預期的疼痛也沒有降臨。他小心地睜開眼慢慢回頭看去,但仍不敢鬆開按住宋律腦袋的手,而站在菲爾緹位置上拿著槍的人卻讓他的諧音充滿了恐懼:“沃-沃依德?你-你……”
他視線下移到倒在地上的菲爾緹身上,從她腦袋下汩汩湧出蔓延到他腳下的黑色血液和內置係統裡灰暗的生命信號將殘酷的現實告訴了他:“你殺了菲爾緹……?”
“我救了你的命,我以為你會有更多的感激,塔讚。”“嘖嘖”地砸著舌,船醫甚至都沒看地上的隊友一眼,徑直跨過她走向塔讚和宋律,“現在,我需要你服從命令,從那個外星人身邊離開。”
“不然呢,你就要像殺了菲爾緹一樣殺了我嗎?!”弓身用兩個副聲部發出警告的嘶聲,塔讚一隻手安撫地拍了拍被沃依德的聲音嚇得瑟瑟發抖的宋律環抱住自己腹部的手臂,一隻手放在嘴邊咬下手套、露出他現在唯一的武器——他的爪子,“我警告你,我不會不戰而降!我就算死也會讓你付出代價!”
翻了個白眼,難得失禮的沃依德說:“真的嗎?你現在來這套?當初是誰拿著槍逼她同律的?”
“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提這個?!”
“因為這一切都起源於你乾下的這件事,塔讚。如果你沒有這麼做,就沒有軍變,達蒂安和菲爾緹就不會死,奎斯也不用以這種身份遺臭萬年。而你在那麼多犧牲之後又要因為一己私欲救下這個外星人?”嗤笑一聲,看著已經被帶進自己節奏中的年輕塔克裡人,沃依德用諧音尖銳地施壓道,“你就不能在我門口擼完那一管然後當什麼都沒看到,轉身離開嗎?”
“我……!你……!我隻是不小心路過!”沒想到被發現了當時的偷窺,塔讚的諧音帶上了些許難堪和尷尬。
“不小心路過然後聽到了我對她和奎斯的安排,並且把你那玩意弄得到處都是後才走的,是吧?你可真讓人作嘔——”
“閉嘴!!”惱羞成怒的塔讚破罐子破摔,不顧身後驚惶的外星人阻攔上前一步吼道,“那你乾脆開槍打死我算了!你還在猶豫什麼?開槍啊!反正你都把菲爾緹給殺了,奎斯也要被你弄死了,乾嘛不連我一起殺個乾淨算了!!”
又翻了個白眼,疲憊的老塔克裡人似乎已經徹底沒了表現禮貌的耐心:“我不會殺你的。”
“為什麼?你對奎斯他們也是這麼說的是吧,我憑什麼相信……”
“因為我是你的基因提供者,你的父親。”
塔讚激動的諧音歸於沉寂,他震驚地看著對麵放下槍的沃伊德,沒想到《星係之戰》裡的經典劇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腦子一抽忍不住問道:“你有什麼能毀滅星球的神秘衛星武器嗎?”
“沒有。”
“不————”
塔讚的呐喊裡混合了失去隊友的悲傷,殺死隊友的沃依德壞蛋居然是自己的父親的糾結,以及都那麼壞了沃依德還沒有“死球”這種級彆的壞蛋武器的遺憾等種種複雜情緒,硬是打亂了沃依德的節奏,讓這位總是勝券在握的模樣的矮星期塔裡克人罕見地出現了張口欲言卻又止的表情。
最終,他長長吸了口氣,仰頭盯著天花板足足三奈秒,才低頭對小聲啜泣抹眼淚的塔讚繼續道:“把她放在這,然後叫上你姐姐到赫羅斯飛船和我彙合。我已經用無人機把能源柱和大部分物資都送過去了,你們留在這就隻有死路一條。我會在3奈時後起飛,無論有沒有你們,我都會的。”
“等等,”叫住準備轉身離去的船醫,塔讚試圖找到對方的破綻,“最後一個問題?”
“說。”然而老塔克裡人的姿態依舊滴水不漏。
找不到反攻機會的塔讚對著那雙起了疑心的金眸絞儘腦汁,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你真的沒有背地建造什麼邪惡帝國嗎?”
“……你真的該少看點電影了,塔讚。我不是什麼暗光之主塔斯·維克塔,否則我早就能支付娜塔阿茲的社會培育費讓她入名了,謝謝。”
“等等,那我呢?”
“……剛才的邪惡帝國是你最後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