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朝著她撲過來,與此同時,季鸞也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噗嗤”一聲,匕首準確無誤的刺進了野狼的胸口,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發了狂般朝著季鸞嘶吼。
猩紅的血液濺了季鸞滿身,她卻顧不得擦去,而是猛的拔出匕首,又朝著野狼狠狠刺了好幾下,直到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季鸞這才停住了手中動作,無力的癱坐在地。
天色已晚,再待在此處會有危險,隻能夠明日再繼續來尋找那玉佩了。
季鸞歎了口氣,她正欲起身離開,卻驀地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兩隻野狼,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季鸞呼吸都慢了半拍,腦海中的弦瞬間緊繃。
眼前的狼目露凶光,張著的嘴中露出森森獠牙,看上去分外可怖。
定然是她剛剛殺死的那隻野狼的嚎叫,引來了其他的狼。
季鸞蹙了蹙眉,在心中忖度著,她得快些脫身離開才是,若是一隻兩隻,她還能夠勉強應付,如果再多幾隻,她今日恐怕就要命喪於此了,被野狼撕咬分食,這死法未免太難看了些。
季鸞又在心中狠狠埋怨了霍铖一通,她跟霍铖定然是命裡犯衝,早知如此,就不該一時衝動過來尋什麼玉佩!
眼看著野狼漸漸逼近,季鸞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一刻也不敢鬆懈。
情勢危急之下,一隻長箭破空襲來,正中野狼胸口,野狼發出一聲慘烈的哀嚎。
季鸞抬頭望去,隻見霍铖手持弓箭策馬而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他麵如冠玉,眸若點漆,英武不凡。
他展臂搭弓,又連發幾箭,將身後那隻虎視眈眈的狼射殺,動作行雲流水,矢不虛發。
季鸞怔怔的望著他,她從不知曉,霍铖竟然還會騎馬射箭,而且技藝還如此高超。
眼看著野狼倒下,霍铖這才驅馬來到季鸞麵前,朝著她伸出手。
季鸞看著他,半晌沒有反應。
霍铖蹙眉,“大小姐還愣著做什麼?想在這裡喂狼不成?”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耐,季鸞心中頓覺屈辱不已,她竟然被自己最厭惡的人救了,霍铖現在一定在心中狠狠的嘲諷她。
為何每次她丟臉的情形,總是能夠被霍铖看了去?季鸞從小順風順水,卻屢屢在他跟前摔跟鬥,又怎麼能夠不委屈?
見她坐著不動,霍铖隻好翻身下馬,走過去拉她,“都什麼時候了,還耍大小姐脾氣?這裡可沒人慣著你!”
說完,他低頭看去,卻驀地怔住。
溶溶月色下,少女坐在地上,咬著唇,眼淚無聲無息的沿著眼角滑落,盈盈欲滴,看上去楚楚可憐。
霍铖心中一刹那間柔軟下來,像是淅淅瀝瀝下了一場春雨,他歎了口氣,在季鸞麵前蹲下,目若清湖流動,“彆哭了,是我不好,惹大小姐生氣了。”
聞言,季鸞反而哭的更大聲了,她一把抓住霍铖的胳膊,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霍铖一聲不吭,隻是目光溫和的望著她。
季鸞鬆開他,抽噎道:“我恨你,你為什麼不離開季府,你為什麼要來和我搶爹爹的愛?你真的是爹爹的私生子嗎?”
霍铖低歎一聲,“抱歉,我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季府,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義父的私生子,他最疼愛的女兒也永遠隻會是你!”
季鸞鬢發散亂,眸中淚光漣漣,裙擺上滿是血跡,她垂著頭坐在地上,身姿纖細柔弱,臉上沒有平日裡的張揚明媚,看起來美麗而又脆弱,她低聲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霍铖道:“是你的丫鬟過來找我,說你去後山找玉佩了,怕你遇到什麼危險。”頓了頓,他嗓音低了幾分,“不過一塊玉佩,丟了就丟了,何至於此,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今日真的喪命於此……”
季鸞頂了回去,“若是我真的喪命於此,你隻怕不知道多開心吧?”
“我與大小姐無冤無仇,我為何要開心?”霍铖目光一錯不錯的凝視著她。
季鸞冷哼一聲,“我每日戲弄欺淩你,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怨恨我。”
霍铖驀地低頭笑了笑,“我說不怨恨,大小姐恐怕也不會相信。”
季鸞怔怔的望著他,月光下,少年的笑容清潤乾淨,眼底漾著柔柔的光,像是天上的星塵。
她的心中浮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似乎是害怕霍铖察覺,她連忙低下頭,好在夜色漆黑,叫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你放心,你的玉佩,我一定會給你找回來的。”
霍铖打斷她,“明日我親自來找,你不必擔心。”
季鸞抿唇,“這玉佩真的對你那麼重要?”
“嗯。”霍铖聲音很輕,“這是我母親去世前留給我的遺物。”
季鸞一怔。
瞧著他寥落的側臉,後悔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若是早知那玉佩是霍铖亡母留給他的遺物,她定然不會藏起來故意不給他。
季鸞雙手絞著帕子,遲疑了一會兒後,悶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