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服氣,憑什麼所有人都認為,將來侯府的繼承人乃是霍铖?
那個人就是個偽君子!卑鄙小人!
今日乃是李貴妃設宴,季鸞也不想在此關頭惹出什麼禍端,要不然,她非要好好鬨上一場不可。
宴席很快就開始了,待到客人們都來的差不多了,今日宴會的主人李貴妃李瑤這才姍姍來遲。
李瑤已經三十多歲了,她今日穿著一身石榴紅的宮裝,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粉麵含春,氣質雍容貴氣,歲月似乎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絲毫痕跡,怪不得能夠獨得盛寵,多年不衰。
李瑤說了幾句場麵話,宴席便正式開始了,與季鸞同桌的是幾位麵生的姑娘,幾人之間互相打了個招呼,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季鸞吃的正歡,突然聽到季瑤提到她的名字,“永安侯府的季姑娘今日也來了吧?”
被當眾點名,季鸞再想努力降低存在感也是於事無補了,隻好笑著起身見禮,“貴妃娘娘。”
李瑤垂眸打量她半晌,“早就聽聞季姑娘貌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季鸞抿唇一笑,自謙道:“貴妃娘娘謬讚了,臣女實在愧不敢當。”
李瑤笑著說道:“季姑娘不必自謙,我看你十分合我眼緣,我家征兒也到了該娶皇子妃的時候了,季小姐才貌雙全,倒是與征兒十分相配。”
李瑤口中的征兒,正是三皇子明征,見李貴妃有意讓季鸞做三皇子妃,周圍的人皆是又羨又妒,畢竟如今皇上極為寵愛李瑤母子,說不定將來,三皇子可能會成為一國之君,那樣一來,季鸞就是皇後了。
季鸞心中一緊,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其實自從父親向她說過此事後,她便早有預感,來之前也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這會兒也不算太過於驚慌。
她抬眸,語氣輕柔,不卑不亢,“承蒙貴妃娘娘看重,臣女心中不勝感激,然而臣女沒有福分,不敢高攀三皇子殿下,實不相瞞,臣女已經有了未婚夫婿,隻待他科考結束後,兩人便要成親。”
季鸞大張旗鼓招贅的事情李瑤自然也聽說過,她勾唇淺笑,揣著明白裝糊塗,“哦?季姑娘有未婚夫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季鸞道:“回貴妃娘娘,隻是個寒門子弟,並不是什麼世家公子。”
李瑤似笑非笑,“季姑娘寧願選擇一個寒門子弟,也不願意嫁給我的征兒,莫不是覺得征兒還不如他?”
“自然不是。”季鸞看著她含笑的眸子,心中一凜,忙道:隻是臣女自小生母早逝,由父親含辛茹苦撫養長大,而父親又隻有我這麼一個獨生女兒,臣女想要回報父親的養育之恩,留在父親膝下儘孝,這才選擇招贅了一個寒門子弟。”
她說的合情合理,李貴妃找不到理由發作,神色冷淡下來,“季姑娘當真是個孝順的孩子,看來是征兒沒福分,罷了,那本宮也不強求了。”
“多謝貴妃娘娘。”
季鸞施了一禮,又重新回到席上坐下。
周圍的人都目光驚詫的望著她,似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推掉一樁這麼好的婚事。
現如今朝堂之上,太子和三皇子黨派鬥的跟烏雞眼似的,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死地,李貴妃這個時候想要讓季鸞和三皇子成婚,無非也是想要拉攏掌管兵部的永安侯府。
但是季鸞今日卻拒絕了,擺明了是並不想和三皇子站在同一陣營,這樣一來,自然也會得罪了李家。
隻是她卻顧不得這麼多了,她才不想嫁給三皇子。
宴會很快又重新熱鬨起來,眾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方才的小插曲,季鸞聽著耳邊的笑鬨聲,隻覺得乏悶的很。
見無人再注意到她,季鸞悄無聲息的起身離席,獨自去了偏殿的暖閣休憩。
不料,她剛坐下還不到半盞茶功夫,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眉目英挺,舉止高貴的男人便走了進來。
季鸞認出此人正是三皇子明征,她愣了愣,旋即起身行禮,“三皇子殿下。”
“季姑娘不必多禮。”
明征伸手想要攙扶她,季鸞眼疾手快的退後半步,避開他的觸碰,“殿下客氣了。”
察覺到她的抗拒,明征唇角微勾,臉上露出一抹笑,“宴席煩悶,我隨便走走,不成想在此處遇到了季姑娘,真是巧了。”頓了頓,他眸光深了幾分,“方才宴席之上,季姑娘拒絕母妃為我們指的婚事,不知是何緣由?”
季鸞厭惡宮中的這些虛與委蛇,然而卻又不得不應付,心中隻覺得憋悶無比,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敷衍道:“季鸞有婚約在身,是我沒有福分,配不上三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