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季鸞收到了李貴妃派人送來的生辰帖子,邀她進宮赴宴。
季鸞本想隨意尋個由頭推辭了,來送帖子的下人卻特意叮囑道:“季姑娘,到時候還請務必賞臉,早就聽聞季姑娘才貌雙全,冠絕京城,貴妃娘娘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李貴妃乃是當朝國舅李恒之女,三皇子的母妃,她本就對李家人沒什麼好印象,尤其是在得知了三皇子想要娶她為妃的消息後,更是對李家人深惡痛絕。
寶珠歎了一聲,“如今李貴妃聖眷正濃,若是不去,恐怕會得罪了李家。”
李家權傾朝野,把持朝政,皇上對李貴妃亦是極為寵愛,朝廷中甚至有不少傳言,說是皇上有意廢除太子,立三皇子為儲君。
季鸞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永安侯府在奪嫡之事上,向來是保持中立態度的,父親也不希望他們與李家交惡,否則若是有朝一日,三皇子真成了未來的君王,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永安侯府。
況且,李貴妃指名道姓讓她去赴宴,她就算是不想去也不行了。
到了赴宴那日,季鸞天不亮就被寶珠叫起來了,她睡眼惺忪的由著寶珠給她梳妝裝扮,待到上了馬車後,她這才發現車上竟然還坐著霍铖。
他穿著一件淡青色直襟長袍,腰間係著玉帶,身姿如鬆,氣質不凡,像是從畫中走出的清雅矜貴公子。
季鸞的瞌睡瞬間醒了,質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瞧見霍铖這副衣冠楚楚的模樣,她就氣不打一處來,他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樣不是季家的東西?他憑什麼如此心安理得?
霍铖淡淡睨了她一眼,“自是去赴宴的。”
不過是父親收養的義子罷了,若不是沾了永安侯府的光,他有什麼資格去皇宮赴宴?
季鸞心氣不順,想說些什麼,然而今日卻實在沒什麼心情吵架,便乾脆閉上眼睛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馬車很快就到了宮門口,季鸞下馬車後,便和霍铖分開了。
宮門口此刻站了許多來赴宴的貴女郎君,錦衣華服,嬌客如雲,熱鬨不已,她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毫不意外並沒有瞧見謝婉。
太師和國舅李恒乃是水火不容的死對頭,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謝婉乃是謝太師的女兒,自是不會來參加李貴妃所辦之宴會。
貴女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熱絡的打招呼,而季鸞的身旁,卻是半個人都沒有。
季鸞平日裡嬌蠻跋扈,況且季行又不拘著她的性子,便養成了肆意妄為的性子,琴棋書畫她是一樣都不懂,相反,她平日裡就喜歡舞刀弄槍,因此和京城的貴女們關係都不親厚。
季鸞習以為常,正欲跟在人群中進宮,一個嬤嬤突然笑著走到她麵前,“這位想必就是季姑娘了吧,當真是閉月羞花之貌,貴妃娘娘已經等你多時了,快快裡麵請。”
季鸞認出此人乃是李貴妃身邊伺候的趙嬤嬤,她客氣的笑了笑,“嬤嬤費心了。”
趙嬤嬤領著諸位賓客們到花廳後便離去了,季鸞隨意尋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周圍沒人注意到她,也沒人上前同她攀談,季鸞心中輕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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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諸位賓客當中,趙嬤嬤獨獨對季鸞不同,席間的幾位世家貴女們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
當中的一位女郎忍不住開口道:“聽說貴妃娘娘有意為三皇子選妃,心中中意的人選正是永安侯府的季姑娘。”
另一人接話道:“她那般不學無術,真不知道貴妃娘娘怎麼會看中她!”
“前段時日,聽說她還在大張旗鼓的招贅,簡直是離經叛道,駭人聽聞。”
“不過我倒是聽聞,永安侯收養了一個義子,方才你瞧見沒有,跟季鸞一同下馬車的那位,俊俏的好像畫中神仙一般。”
“想必是永安侯也覺得這個女兒養廢了,這才認了個義子,將來好繼承家業,否則若是指望那位,想必再大的家業都要被她給敗光了。”
季鸞平生最厭惡彆人拿她跟霍铖做比較,聽到這裡,她冷笑一聲,“我再粗鄙無禮,至少也不會在背後嚼人舌根?你們倒是個個自詡知書達理,怎麼倒像是村口那愛說人閒話的長舌婦一般?”
此言一出,那幾個貴女這才注意到坐在角落裡的季鸞,頓時麵色大變,心中後悔不迭。
見她們一個個跟鵪鶉似的縮著腦袋不敢再吭聲了,季鸞冷哼一聲,心中依然怒氣難消。
她並不在意彆人說她不學無術,然而,她就是見不得彆人都覺得霍铖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