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季鸞悠悠醒轉,她一睜開眼,便瞧見霍铖背對著她,立在洞邊。
日光沿著樹影灑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整個人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長身玉立,廣袖飄飄,仿若神仙中人。
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他,想必都是被他這副皮囊給騙了。
季鸞準備站起來,腿腕處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沒忍住發出一聲痛呼。
“怎麼了?可是傷到哪裡了?”霍铖聞聲回頭。
季鸞咬著嘴唇,小臉煞白,“可能是昨晚掉下來的時候扭到腳了。”
霍铖在她麵前蹲下,伸手便要去查看。
季鸞麵色微變,狠狠拂開他的手,“你想乾嘛?”
霍铖被她這一臉戒備的模樣給氣笑了,“我還能乾嘛?自然是幫大小姐看看傷勢!”
季鸞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雙目緊盯著霍铖,“你彆碰我,本小姐不用你看!”
“行,倒是我枉做好人了。”霍铖勾唇一笑,站起身道。
季鸞冷哼一聲,扶著洞沿慢慢站了起來。
霍铖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睨著她的動作。
被他這樣盯著,季鸞隻覺得分外羞惱,正欲轉頭斥責他,腳下驀地一滑,整個人朝著霍铖的方向栽去。
霍铖伸出手將她攬在懷中,眸光戲謔,“大小姐這是投懷送抱?”
季鸞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蝦子,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她氣的嘴唇都在發抖,“你!你胡說八道,你這個登徒子,我回去以後,便讓爹爹將你趕出季府……”
她話音剛落下,洞外倏地傳來許多道人聲,其中有寶珠熟悉的聲音,“小姐,霍公子―――”
聞言,季鸞心中一緊,看來是侯府的下人們尋來了。
擔心他們兩人這番模樣被人瞧見,她下意識的扯了霍铖一把,兩人頓時雙雙跌坐在地,霍铖的手還摟在季鸞的腰間,他的臂膀結實有力,緊緊箍著她,
季鸞覺得嘴唇乾澀,心中發慌。
“放…放開!”她磕磕巴巴的開口,“他們來找我們了。”
霍铖偏不,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怎麼?大小姐怕了?”
“誰怕了。”季鸞氣急敗壞,“本小姐隻是不想跟你這種卑鄙小人有任何瓜葛。”
見她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樣,霍铖鬆開手,退後幾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季鸞這才鬆了口氣,扯著嗓子朝著外麵喊,“我們在這――”
下人們循聲尋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朝著山洞下放繩子,將兩人都拉了上來。
“我可憐的小姐,你受委屈了。”寶珠瞧著季鸞狼狽的模樣,一臉心疼,“不過幸好昨夜奴婢去尋了霍公子,拜托他出去尋你,否則小姐一個人待在這山洞中,定然是要害怕的。”
季鸞瞪她一眼,有氣無力,“你安靜些,我的腿扭傷了。”
寶珠驚呼,“什麼?小姐,你的腳扭傷了?嚴重不嚴重?我這就扶你上馬車。”
一時間,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她的身上,季鸞深覺丟臉,閉緊嘴巴再也不肯吭聲了。
季鸞上了馬車後,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她眯了眯眸,懶洋洋的靠著身後的軟枕。
下一刻,車簾被人掀開,霍铖施施然的跳上馬車,在她對麵坐下。
季鸞麵色微變,“誰準你同我坐一輛馬車的?”
霍铖劍眉微揚,“大小姐,馬車隻有一輛。”
季鸞瞪他,“你就不能騎馬嗎?”
霍铖笑,“大小姐,你這人能不能有點良心,昨夜我守著你,一整晚都沒有合眼。”
季鸞心中彆扭,臉頰微紅,終究是彆過臉不再多說什麼。
安靜半晌後,季鸞沒忍住踢了踢霍铖的足尖,“喂,昨夜的事情不準告訴我爹。”
若是讓季行知曉,她昨夜差點葬身狼腹,可就不止一頓家法那麼簡單了。
正閉眼小憩的霍铖霍然睜開眼,聲音有點散漫,“大小姐這是在求我?”
季鸞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你做夢!我怎麼可能會求你!”
霍铖冷淡一笑,繼續合上眼,不說話了。
季鸞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心中又氣又惱,她忍不住斥道:“霍铖,你算什麼東西,你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總有一天我會戳穿你的真麵目,讓所有人都看看,你就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霍铖驀地逼近。
季鸞一驚,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