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頓時覺得天都塌了,嘴唇顫抖了兩下,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郎君?你怎麼了?”
紫嫣柔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眉間神色一厲,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氣之大,令紫嫣忍不住痛呼出聲。
“聽著!今日這事,萬萬不可告訴旁人。”
紫嫣從小在青樓裡長大,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見蕭逸一臉緊張,心中頓時明鏡似的,想必這位公子是個懼內的,背著家中妻子來花樓偷腥,自然害怕被發現。
她嬌笑一聲,“公子放心,奴家曉得。”
蕭逸這才鬆了口氣,他飛快的拿起一旁的衣服套在身上,動作匆忙,似是連在此處多待一秒都覺得煎熬。
紫嫣倚在床榻邊看著,隻覺得好笑,這男人昨夜在床上勇猛無比,要了她好幾回,等到了白日,便對她避如蛇蠍。
眼看著蕭逸穿好了衣服就要離開,紫嫣喊住他,聲音嬌滴滴的,“公子,錢還沒給呢。”
蕭逸腳下步伐一頓,他心下厭惡,隻想快些給了錢離開此處。
然而,他翻遍全身卻都沒有找到銀子,想必是這幾日吃酒花光了。
蕭逸急於脫身,隻好解下腰間玉佩扔到桌子上,“這個給你,應該夠了。”
說完後,快步走了出去,仿佛身後的人是什麼洪水猛獸。
紫嫣撈起桌上玉佩看了眼,玉佩是平安扣的形狀,質地細膩,觸感溫潤,看起來應該值不少銀子。
蕭逸一路疾走,步履匆匆,走到拐角處時,不慎和迎麵走來的一個女子撞上了。
“公子,你沒事吧?”
一道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沒事。”
蕭逸麵上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慌,他連看都沒看這女子一眼,便快步離開了。
溶月有些詫異的望著這個郎君的背影。
此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溶月擰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此人不正是季鸞姑娘招贅的那個未婚夫嗎?
她當初住在謝府的時候,此人來謝府接過季鸞幾回,溶月對他有幾分印象。
她眉頭緊蹙,停在原地若有所思,半晌後,才上前推開了紫嫣的房門。
紫嫣正坐在桌邊對鏡梳妝,瞧見她,眉梢微挑,打趣道:“喲,總算舍得回來啦?還以為你打算就此離開花月樓了呢。”
溶月心中想著方才的事,沒有接她的話,“紫嫣姐姐,方才從你房間出去的那位公子,你們昨夜可有——”
溶月麵頰浮起一抹紅暈,她臉皮薄,後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紫嫣嗔她一眼,笑的嫵媚動人,“瞧瞧你,都這麼年了,還是這麼害羞,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麼?自然是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溶月怔在原地,季鸞的未婚夫婿竟然來花月樓眠花宿柳,此事還應該儘早告知季鸞才是,以免她蒙在鼓裡。
然而她如今既回了花月樓,便不好再輕易出去了,溶月想了想後,將此事寫在信中,派了身邊的心腹丫鬟,將信送到永安侯府。
到了晌午時分,丫鬟過來回話,“季姑娘今日恰好外出了,奴婢正好在門口碰到了霍公子,便將此事告知於他,拜托他代為轉交。”
溶月聽後這才放下心來,霍铖知道了也好,他向來處事周到,此事定能得到妥善解決。
……
霍铖站在窗前,凝望著外麵連綿的雨幕。
盛夏的天氣反複無常,晨起還是晴空萬裡,晌午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雨絲劈裡啪啦打在院中的芭蕉葉上,又順著葉尖滑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音,草葉在雨水的衝刷下變得鮮亮異常,潮濕的水汽中隱隱夾雜著草木的清香。
“季姑娘今日出去了?”
霍铖突然出聲。
身後的玉祁一怔,沒明白公子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問起了季鸞,口中卻飛快答道:“一大早便出去了,說是要去萬佛寺上香祈福。”
霍铖道:“想來她應該沒有帶傘,吩咐下去備好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玉祁“啊”了一聲,震驚的張大了嘴。
他從小就跟在公子身邊,公子此人雖然外表看著平易可親,然而他的骨子裡卻是冷淡涼薄的。
公子模樣長得俊,沒來侯府之前,便十分招小姑娘喜歡,甚至還有好幾個膽子大的主動向他表露心意,都被公子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公子,你該不會真對季姑娘生了什麼彆的心思了吧?”玉祁沒忍住問道。
上次兩人發生那事,他倒是能夠理解,畢竟當時季姑娘中藥了,公子也不能把人扔著不管了。
霍铖淡淡掃他一眼,“彆胡說。”
這就是否認的意思了,玉祁心中其實不太信,既然沒有的話,為何這麼關心季姑娘?
明知道季姑娘討厭他,還偏要巴巴的湊上去給她送傘,這不是自找不快嗎?
當然,這話玉祁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