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公子的侍衛,自然當事事聽從公子的吩咐,於是,他隻好不情不願的出去讓人準備馬車了。
……
“小姐,雨下的這般大,我們該怎麼回去啊?”
萬佛寺。
寶珠立在簷下,望著眼前的重重雨幕犯起了難。
雨水如瀑布傾瀉而下,沿著屋簷急速流下,在地麵上彙聚成一攤攤積水。
季鸞怡然自得,“憑欄聽雨,倒也彆有一番趣味,急著回去做什麼?”
“說的好,季大姑娘性情率直,不愧為將門之女。”
身後驀地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季鸞心底一沉。
竟是明征。
上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卻跟沒事人似的,此人臉色未免太厚了些。
季鸞壓下眸中的厭惡,回過頭,欠身行了一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明征微微一笑,“季姑娘不必客氣。”
季鸞沒有再回話,一片闃靜中,雨水嘩嘩聲便顯得尤為清晰。
明征溫聲道:“季姑娘,上次那事是我唐突了你,本殿下在此向你賠罪了。”
季鸞心下厭煩。
這兒也沒旁人,他這樣裝模作樣的,不累麼?
季鸞淡淡道:“三殿下,上次的事情,臣女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三殿下也不必介懷,臣女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先行告辭了。”
明征伸手將她攔住,臉上含著笑,“這麼大的雨,季姑娘難道要冒雨離開?若是到時候受了涼著了風寒,本殿下可是會心疼的。”
頓了頓,他唇邊笑意加深,“說起來,季姑娘當真是好狠的心腸,上次用簪子刺我,簡直是毫不留情呢,本王的手,到現在還疼呢。”
季鸞神色冷淡下來,“殿下身份高貴,想要什麼樣的女郎尋不到,臣女已有婚約在身,還望殿下莫要再糾纏。”
明征盯著她的臉,似笑非笑,“這婚事能不能成還未可知,季姑娘未免言之過早。”
“實不相瞞,今日我是特意來見你的,季姑娘,我對你是真心的,哪怕你已經不是處子之身,我也絲毫不介意。”
季鸞腦海“嗡”的一下炸開,心底積壓已久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她氣的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分外清脆。
明征的臉上霎時浮現一個通紅的巴掌印。
“小姐!”
一旁的寶珠驚了一跳,連忙快步跑到她身旁。
明征身後跟著的侍衛也飛快上前,冷聲斥道:“大膽!竟然對三皇子動手!你不要命了?”
季鸞方才確實是一時衝動,不過現在冷靜下來後,也絲毫不覺得後悔。
這種人,隻打他一巴掌都算是輕的了。
明征臉頰火辣辣的,太陽穴突突的跳,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他自小身份尊貴,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對他動手。
不過須臾,他憤怒過後,反而笑了起來。
會撓人的野貓馴服起來才更有意思,總有一日,他會剪掉她尖利的爪子,將這隻頑劣的野貓囚在身邊,叫她這輩子都休想再逃開。
季鸞冷笑一聲,美目中透著清寒,“三殿下,你大可將此事稟報聖上,讓他來評評理。”
看來是真的氣急了,竟是真的裝也不裝了,明征轉頭看向身後的侍衛,語氣冷厲,不怒自威,“不過一場誤會罷了,動不動喊打喊殺的做什麼?你們先下去,我有話要單獨跟季姑娘說。”
寶珠不安的攥了一下季鸞的衣袖,“小姐——”
“沒事的。”季鸞睇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寶珠雖然依舊不放心,卻還是暫且先退下了。
“季姑娘,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算沒有永安侯府的支持,這皇位照樣是我的囊中之物,等到他日我登基稱帝,你照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明征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一字一頓,緩緩說道。
他的嗓音溫柔,季鸞卻覺得背脊湧上一陣寒意,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雨勢漸大,一輛馬車穿過重重雨幕徐徐駛來,正好停在季鸞的麵前。
車簾被掀開,露出馬車內清雋秀美的麵容,正是霍铖。
雨水飛漸在他的臉上,絲毫不顯狼狽,反而襯的他越發神清骨秀,玉質風流。
他看著季鸞,“還不上來?”
他的嗓音也像是在雨水中浸泡過,緩緩蕩至耳畔,清越動聽。
季鸞從未有一刻如此感激過霍铖的出現,她顧不上和明征告彆,便匆匆跳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