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逢遠躺在病床上看唐濟棠進進出出地忙碌。
每次進來手上都有一份新的東西,把自己當成了什麼易碎品一樣。
雖然不知道自己隻是住院觀察一晚為什麼需要這麼忙碌,程逢遠還是接得津津有味。
他麵前擺著唐濟棠讓人送的晚餐,寡淡的小米湯,雞蛋湯,每樣他都在唐濟棠的凝視下硬著頭皮嘗了一口,又安詳地放回原位。
唐濟棠不知道程逢遠挑食,隻以為他胃痛胃口不好,頭疼地又出去找助理要新的東西了。
“你在這兒等一會,我馬上回來。”
程逢遠沒被人這麼哄過,手邊是平板,看的書,墊背,亂七八糟一堆,甚至還有一個粉嘟嘟的玩偶。
他原本是若有所思地看唐濟棠的一係列動作。
可是這次唐濟棠出去很久還沒回來,程逢遠拉著玩偶的臉玩了一會,臉上的興味就漸漸散掉了。
低頭默默拿湯勺攪了攪,碗裡飽滿的米粒隨著動作在濃稠的湯裡起起伏伏,程逢遠視線落在自己蒼白瘦削的手腕上。
他忽然扔掉了手裡的勺子,瘦削的十指重新蹂躪著粉色的兔子。
沒一會兒一個身穿西裝的青年急匆匆地推門而入,看著自家上司躺在病床上玩兔子的樣子驚訝地張大了嘴。
他們的程總,也會玩玩偶?
程逢遠抬頭,意外地挑了下眉。
“怎麼是你。”
青年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問的一噎,回神後無奈地叫了一聲:“程總。”
他身後走進了消失有一會兒的唐濟棠。
唐濟棠提著個黑色食盒進來,放在床頭給他擺好。
他還俯身把飽受蹂躪的兔子從他手裡抽出來,瞥了一眼人因為用力而泛紅的指尖,重新將兔子拍得鬆鬆軟軟又塞回人手裡:“我找他來的。”
程逢遠的手放回兔子腦袋上,呆呆地“哦”了一聲。
好笨。
唐濟棠站在一邊凝視著他,眼底漫出笑意。
青年不知道,自己剛才離開都沒敢離開走廊,生怕出了點什麼意外。
現在,原本怪瘋的青年乖乖坐在床上玩兔子,甚至在低頭揪著兔子耳朵。
他閉上眼平複了一下自己有點加速的心跳,強行移開了視線。
程逢遠正揪著兔子耳朵苦思冥想。
眼前這個是他以前管理公司時的總助,因為對公司業務足夠熟悉,換了一個上司後還穩穩坐著,現在應該...是他弟的助理了?
不太確定。
他揉了揉額頭,隻好轉而問唐濟棠:“怎麼把他找來,我一見他就頭疼。”
唐濟棠當他隻是抱怨,從他手裡拽了兔子的一隻耳朵在手裡玩,解釋道:“他知道你的口味。”
一旁的青年鎮定地無視了兩個大總裁一起玩玩偶的場景。
這個一看就是唐總弄來的,嗯,就是這樣。
程逢遠坐在病床上點點頭,繼續沉默著揉著兔子。
唐濟棠見狀,很體貼地給他們兩人留下談話的空間,臨走前還拎走了程逢遠手裡的玩偶,向他示意了一下床頭還冒著熱氣的餐食:“好好吃飯。”
手裡一空的程逢遠:...?
門被關上,屋內陷入一片安靜。
程逢遠看向床邊的趙書:“程舒陽讓你來的?”
確實是小程總讓他來的,還放了狠話,要是讓這位知道了,他就不用回去了。
頂著上司的死亡視線,趙書笑道:“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反問道:“您還好嗎,怎麼又進醫院了。”
程逢遠抬起頭,雖然坐著氣勢一點卻不低穩穩站在一邊的趙書:“這也不是你問的事吧,趙秘書?”
程逢遠說這話時帶著點笑,甚至有點玩笑的意思,可趙秘書卻覺得看見了以前意氣風發的程逢遠,不,眼前的程逢遠語氣中的強勢比以前更盛了。
明明是這麼厲害的人,現在卻成了大家眼中自甘墮落的廢物了。趙書在心底默默歎息一聲。
“小程總不是派了新的助理給您嗎,我關心一下他的工作。”
趙書笑了下,順勢換了個話題:“今天我還看見他去了梁城那邊的拍賣會,想必是您又有什麼好東西要送白少爺了?”
程逢遠雖然被趕出了董事會,可是他從大學起就有做自己的生意,名下資產比不上本家,卻也不少。隻是他商業手段溫和,回了本家後行事低調,沒什麼人知道這件事。
趙書在他手下幾年,對這些好歹是有點了解的。
聽他這麼說,程逢遠的動作一頓。
“拍賣品...”
程逢遠皺了下眉,想起了什麼。
他幾句話打發了趙書,又找了自己現在的助理要了拍賣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