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看熱鬨還能看到唐家人身上,有意給唐濟棠一個空間處理家事。
唐祺然表情黑了:“現在裝好人——”
他撞上唐濟棠的嚴厲的視線,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
程逢遠出門後,唐濟棠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想著剛才自己隔著門聽到的話,心底發沉。
他自己冷靜了一會兒,放下手道:“唐祺然,回去後我會讓老師重新教你禮儀。”
唐祺然忍不住道:“舅舅,我成年了!”
唐濟棠問道:“你覺得你像一個成年人嗎。”
他反問的很平靜,但是多年來的管教還是讓唐祺然脖子一縮。
唐棠溪將兒子往身後攬了攬,勸道:“差不多就行了,小然還小不懂事呢。”
她說:“小然也是好心,每年往你身上撲的人少了嗎?他不這樣,每年還得多幾個,怎麼為了這麼一個人凶你外甥...”
唐濟棠:“我隻管到這裡。”
他這麼說,唐棠溪反而不樂意起來。
她恨不得唐濟棠多管一些,這樣自家兒子和他也親近些,之後日子更好過。
她抱怨道:“我就說幾句,你怎麼也不樂意起來了。”
唐濟棠沒有聽她抱怨的心情,又道:“程逢遠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頓了頓。
那些壓於心底的心思不好言明,在青年也不知道的時候,最好連親近的親人也一個字不要吐露。
他道:“是我找他當朋友,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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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逢遠在門外呆的自在。
恰逢昨天梁和澤發來的進度他也沒有查看,便倚在欄杆旁翻看著,越看越有趣。
沒想到梁和澤和徐致遠合作的這麼好,花了兩天時間就把拍賣會主人欠下的人情查清楚了。
還是白靜在海外那個姘頭的手筆。
他那個姘頭是大家族流放在外的私生子,雖然在國外小有資產,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家族回國的允許。
上輩子靠自己打響了名聲,借著藝術交流的名號才有一個名正言順回來的理由,又靠著和白靜算計來的家產,風風光光被認回家族,甚至最後還弄倒了原本的繼承人,自己當了家主。
這輩子想怎麼回來,自己說了算。
…頂一個白靜情夫的名號回來,聽起來不錯。
程逢遠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程舒陽不耐煩地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抱怨道:“你為什麼要出來,不然讓那小子給你道歉。”
程逢遠收起手機,散去了一身冷意。
他懶散道:“道歉有什麼好聽的。”他說著瞥了一眼程舒陽:“你不是也不愛聽。”
“虛頭巴腦的,他反正也不服氣,”程舒陽站在他身邊,冷笑道,“不如我下次給他套麻袋來得開心。”
程逢遠笑了一聲,沒有製止的意思。
自程逢遠離開以來,這竟是兩兄弟最相安無事的時候。
程舒陽嘴上不說話,身體還是仍不住朝著程逢遠那頭湊了湊,又湊了湊。
他見程逢遠拿著自己的手機反複查看,沒忍住冷哼一聲:“如果不喜歡白靜了,這個男的還可以,圖片我之後可以發給你。”
隻要你把我拉出黑名單。
“不用了,他看起來不喜歡,”程逢遠熄滅了屏幕。
他低頭看見程舒陽明顯舒爽了不少的表情,把手機扔了回去:“你彆笑了。”
程舒陽立刻收起幸災樂禍的笑,不服地剜了他一眼:“你現在管不到我。”
程逢遠無所謂道:“我把消息轉給你爸了。”
“怎麼叫的,那不也是你——”程舒陽話音陡然一轉,發出一聲近似慘叫的驚呼,“你說什麼!”
他找和父親的聊天記錄,果然看見程逢遠把消息轉給了他爸,還附贈了評語。
程舒陽大叫道:“程逢遠,你是不是有病!”
唐濟棠從休息室出來,正好聽見這一句,皺了皺。
程逢遠看好戲似的看著他手忙腳亂在手機上的解釋,見裡麵的人出來了,抬步走到唐濟棠身邊:“弄完了?”
唐濟棠望著青年有些忐忑:“嗯。”
他不知道青年會不會因為那些話覺得不舒服。
程逢遠伸了個懶腰:“走吧,換衣服回家。”
唐濟棠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全程保持欲言又止的表情。
一直到程逢遠坐進自己車的駕駛室,他還是這副樣子,看得程逢遠都笑了。
冷下臉來怪凶的一個人,猶豫的樣子卻怪可愛的。
“棠棠,你不會又想跟我道歉吧。”
唐濟棠下意識接道:“今天說好是帶你來散心,可是...”
青年的話後知後覺過了遍腦子,唐濟棠因為某個稱呼愣住,愣愣地看著從車窗看向自己的青年。
“...什麼?”
“不是想我換個稱呼嗎,沒規定吧唐總,”程逢遠像是隻偷了腥的狐狸那樣,笑道,“說好換個稱呼,可沒定是什麼稱呼。”
唐濟棠的嘴張了張又閉上,覺得麵上一陣發燙。
...原來青年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