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是晚飯時邀約的她們,黎暮白日裡就補著覺,也不怎麼吃飯,段離情端了兩次進來都是被黑龍給解決了,她看著夜色漸晚,終於起身走到床邊,一把拉起眼前人:“該起來了。”
黎暮眼神清明,哪裡有半分剛睡醒的樣子,她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反手一握攥住了段離情的手腕,她掃了一眼,便抬眼看過去:“忘記問了,你死了多少年了?”
段離情:“……”
她生來就是鬼,何來死的說法。
她沒細說:“沒幾年。”
黎暮“啊”了聲,她上下打量著段離情,半天才得出個結論:“大概是千年以上了吧。”
段離情抽了抽手,沒掙脫開,她凝目看過去,微微眯了眼:“為什麼這麼說?”
“你陰氣隱藏的這麼好,沒點修為可說不過去啊。”她的指尖輕挑開段離情的衣袖,溫熱的指端半截沒入了對方冰涼的肌膚上,她呼出口氣,像是才緩過勁來一般,“躲什麼,我又不做什麼。”
段離情看向她作亂的手,沒再掙紮,而是帶著一絲探尋的意味落在黎暮的脖頸上。因為膚色白,過於用力了會導致青筋凸起的要明顯許多,她看著黎暮微垂落下眼眸,兩頰因為肌肉大力而微不可察的抖動。
她突然就反客為主,直接抓住黎暮的手腕,她彎下腰,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對視著。對方的眼睛其實很漂亮,受驚後的情緒極快的就隱藏了下去,繼而替換成遊刃有餘。
黎暮視線停在自己的手腕上,她抬肩靠了過去,隻是稍稍一抬頭,兩個人便能挨上,她的呼吸吞吐撲打在段離情的臉側,她輕笑一聲:“好徒兒這是做什麼?”
段離情不答她,手心裡湧起的陰氣輕巧的鑽進了黎暮的身體裡,她清楚的聽見了對方一聲悶哼,隨即便是強忍著死咬著唇,她這才幽幽抬起頭,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師尊不如說說,要我做什麼。”
“身體不舒服,為何不說?”
黎暮短促的笑了一聲,她的確是疼的渾身冒冷汗,半天都沒法起身,乾脆窩在床上,她不怎麼吭聲,不知道怎麼就給段離情看知曉了個一乾二淨。她麵色微紅,舌尖探出來一點,舔了舔唇。
她儘量克製著呼吸,能明顯感受到因為陰氣注入後腰上的符文在不斷消退,她仰起脖頸,輕歪著頭,目光沒落在段離情身上,她小口喘著氣:“自然是怕你不願意,果然尊師重教,下一次定會早早就賴在你身上。”
“慢……我可以了。”黎暮奮力的抽回手,她深深吐出口氣,明顯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她揉了揉手腕,“多謝了。”
她翻身下床,提了下衣領,半日沒動腿都發著軟,落地的那一瞬間差一點就栽了過去。段離情伸過手,卻被黎暮躲的一乾二淨。
黎暮失笑,她衝著段離情擺了擺手指:“我自己可以,好像我弱不禁風一樣。”
段離情挑了下眉,她收手的動作很自然,多分了次眼神在黎暮身上,似乎在對這句話存在懷疑。
“天黑了。”黎暮聳了聳肩,她指尖在桌麵敲了敲,黑龍迅速攀爬到她的手臂上盤旋著,屋內的光線暗了下去,她覺著自己的呼吸都是熱的,嘴裡含著發帶,隨手束起了長發。
她的後脊椎被衣料緊緊貼著,更凸顯了她瘦弱的身體。
黎暮側回眸,眼神稍冷,她隨即便收回了目光,拉開了門。劉氏正躊躇不安的站在門外,見她開門還被驚了一跳:“你……醒了啊?”
“多謝關心,今日的確身體不適。外麵風這麼大,站在外麵做什麼,進來吧。”黎暮說著就側開身體,卻被劉氏攔住。
劉氏勉強擠出一抹笑:“不了,我就是來告知一聲村長那邊讓人來喊你吃飯了。”
黎暮“哦”了聲,她尾音拖了長,手上的黑龍目光沉沉的投向劉氏,鬱沉的夜晚讓她周身都染上了詭秘的色彩,她稍稍靠在門側,隻說:“今夜帝奴不同我一塊去了,讓她陪著你吧。”
劉氏一喜,根本掩飾不住笑容,她頻頻點頭,轉身朝著帝奴的房間走去。
“走吧,去看看。”黎暮抖了抖衣袖,提步走了出去,段離情跟在她身後,但視線一直落在劉氏的背影上。
帝奴也跑了出來,看起來並不願意,還沒接觸到黎暮就被段離情攔住了,她委屈的咬著唇,想要抱住對方,卻再一次遭到了拒絕。
段離情把她脖頸間的符文仔細放好,壓著聲:“今夜好好陪著你娘,千萬不要讓她出來——包括鬼胎。”
“我不清楚你娘還能陪你多久。”
帝奴一怔,她呆呆的看著段離情黑漆的瞳孔,心裡莫名泛起一陣恐慌,她眨了眨眼睛,下一刻就朝回跑去。
段離情起身,平靜的和黎暮相視著,對方沒什麼大的情緒,隻頗為慵懶的低眯著眼,看起來還未大情緒,她語氣懶洋洋的:“走啊,天黑的太快了,好像要出來了。”
她的視線遠遠投向一處,輕勾起唇角,抬手摸了摸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