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黎暮顯然不在意,她提起另一個話題,“我們互換一下身份,師父可要好好的保護我呀。”
黎暮說著便笑起來,她挑了下眉梢。她咬了下下唇,明顯多了不少活力,像隻狐狸一樣。
段離情半眯眼,突然想起一個詞——老謀深算。
眼前人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可偏偏什麼都在意。又偏要力不從心的把握住事態的走向和結局,利用人起來倒是絲毫不心慈手軟。
段離情呼出口氣,緊跟了上去。黎暮已經踏進了李府,並沒有什麼人阻攔。她目的明確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闊步來到房門前推開了門。
巫婆一直關注著她們的動靜,她側頭看向慌張的兩個人,拐杖在地麵重重一敲:“怕什麼,反正人已經死了。你們就是李府的主人,我倒要看看這兩個人能翻起什麼浪來。”
男人正是李府的二少爺李必衡,父親咽了起後繼承了李府的財產,他看向自己的妻子李氏,忍不住擔憂:“可是你看李重俯的死狀……”
“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人又不是你們殺的,找也找不到你們頭上。”巫婆手指死死扣著拐杖,她低聲笑起來,“更何況我們還有底牌。”
不遠處黑雲翻滾,隱隱有了驚濤駭浪之勢。
黎暮推開門,她揉了揉手腕,從一進來她就感覺不大舒服。
房間裡的陳設並不簡陋,甚至說的上是奢華,但這裡麵透露出來的怨念太深了。黎暮一度覺得這一句是厲鬼的級彆的,但李恩知按道理來說應該隻殺了一個人。
“段離情。”
黎暮轉身喊她,她仰起頭,隻說:“很難受。”
好像自從遇到段離情後,她對陰氣的敏感指數又提升了一個級彆。
段離情放下帝奴,她一手牽著,另一隻手抬了抬,最終還是放下了,她視線落在黎暮身上,隨後就挪開:“不是李恩知,是很多人。”
“李恩知這裡隻是一個棲息地,它們相處時間太久了,便會融為一體。”
黎暮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她後退了兩步,同段離情拉開了距離,她沉聲:“李恩知並不在這裡,但我感覺就是死在這裡的。”
段離情說是,她幾步上前,兩指劃過屋內擺放的桌角,被擦拭去的血跡儼然出現在視野裡,她敲了敲桌麵:“李恩知被困在此地,不會找不到的。現在我們應該去找一找,同她有關係的人了。”
“你是說——”黎暮彎下腰,她指尖剛觸碰到床榻,就被冰冷的手抓在手心裡,她錯愣的看過去,段離情麵色隱約不善。
“你除了共情之外,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何必要接了這個恩情?”
段離情的倏然靠近,讓黎暮沒忍住後退,卻又被人扶住了腰,強行脫離床邊,她掙紮的歪過頭,她瞪著段離情,小聲反駁:“因為——我也有彆的辦法啊。”
下一刻她的手腕上遍布黑色符文,她直接摟住段離情的脖子,火焰像是液體一般滴落在地麵,她半眯起眼,嘴唇微張,含著氣靠近段離情:“那我們一起感受吧。”
在她們的不遠處,帝奴害怕的挪動的位置,緊緊貼著黎暮。
那夜的李恩知跪在地上,眼前是兩個黑影,他們放肆的嘲諷著,見人不說話,又一覺踹了上去,又嫌不夠,直接揪著李恩知的頭發,用力的將人摔在了牆壁上。
“賤種,誰讓你動我東西的,你就是個賊。”
李恩知抱著頭,她害怕的看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隨後又是一陣打罵,但永遠不會傷到她的臉,傷口青青紫紫的落在衣袖下,她嗚咽的哭著,伏在地上,念了一遍又一遍家規。
直到天明。
房屋再一次被打開時,李恩知顫巍巍的抬起頭,眼淚止不住滑落,她哽咽著,剛要起身就因為體力不支,昏死了過去。
“恩知!”
“叫醫師來,快,快去。”
……
也是在這一天,李府最後的頂梁柱過世長眠。
驚雨的雷,終於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