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封道:“職責之內,如何論功績?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反問:“職責之內就不論功績了?”
“醫者治病救人,將軍行軍打仗,本就天經地義,難道戰神殿下每次出兵都得先為您頒發獎章嗎?”
“軍中尚有論功行賞,若我們千辛萬苦凱旋歸來,換來的卻是你們的理所應當,就不怕寒了前線眾將士的心嗎?”
文封自知失言,轉而又道:“殿下如今這態度,一派正義凜然,可是覺得自己有功無過?”
“方才還在討論舒顏,如今又扯到我身上?神君這攪渾水的功力見長啊!”
“難道不是您私自救助舒顏的孽子,差點招來天譴嗎?”
“那孩子能預測天道,給了南儲百姓一線生機,隻因為他是神凡私通之子,就不該留嗎?”
“當然不該!!這些還需要我們來教你嗎?”
“為何不該?善惡有報,因果輪回。他應天道而生,便該活下去!”
“若應天道又怎會招致天譴?”
“神君所謂的天譴又怎知不是天神歸位的劫?”
四周偶有應承之聲,隻是不知道他們站的是那條隊。
文封似乎氣急了,不再與我辯駁,轉身便請天君定奪:“君上!朱紗違逆天條,毫無悔過之意,請君上明查!”
天君點點頭,示意稍安勿躁,問道:“朱紗,你說那孩子能預測天道?”
我回答:“是。”
天君翻了翻身前案桌上的折子,疑惑道:“可你遞上來了的文書上為何隻字未提?”
雲台上有人小聲議論:“是啊!隻字未提啊!”
文封開口道:“殿下莫不是信口胡謅的吧!”
“信口胡謅?”我環視一周:“諸位大可去查!舒顏遣手下執她的手令上天宮報信時,倒是不知是哪位神君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如此延誤天機?”
“是你嗎?文封神君?”
我剛說完,文封不屑的甩了把衣袖:“哼!!巧言善辯!”
眾神麵麵相覷,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今攤上淩霄殿若要執意追查,自然是要降罪的。
“罷了!”天君揮了揮手道:“舒顏一事已經查問明白,朱紗雖情有可原,但違逆天條也是重罪,不如…罰七七四十九鞭,以示懲戒。眾君覺得如何?”
文封顯然對此不滿,反對道:“天君,此事絕不是罰幾鞭如此簡單。朱紗掌離火令,為天宮之表率。若如此隨意恐有人存僥幸心理效仿。”
天君問:“那依文封君之見,該如何?”
“說來簡單,若心中對天條有敬畏之心,懲罰一事免了也無不可!畢竟大家也都不是麵糊的,紙捏的,咬咬牙挺挺也就過去了。”文封繼續說道:“但若罰了幾十鞭哪怕百鞭,她心中仍無悔意!那待如何?天條便是天條,聖神不可侵犯,難道戰神殿下以後遇見這種事,還要次次如此嗎?”
一向不甚在意的兄長抬了抬眸,放下手中白玉杯:“神君有什麼意見不如直言?”
文封道:“隻需戰神殿下親口道一句錯,此事便如此了了,白止神君覺得如何?”
“倒也是這番道理。”
“對呀!此法可行!”
“道一句錯而已,我倒是覺得太輕巧了些。”
眾神多持同意態度,兄長眉間憂慮卻更深了些,捏著白玉杯的手腕青筋清晰可見。所有人都向他投去目光,仿佛等待著他最後的裁決。
“不可能!”我搶先一步開口,文封一向狡詐,他便是摸透了我與兄長的性格,才步步緊逼,將整件事情引導到他想要的局麵。
他知道我不會認錯,所以他的目的就是讓我受罰,越重越好。兄長也知道,才會一再猶豫。可我若覺得一件事情是錯的,就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尚有可為,便可以為。
我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君,心中坦蕩萬分,提高聲音道:“關於北戶南儲山神舒顏一事,我無悔!!我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