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定定地看著我，等著我的解釋。

“我…”我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站在他麵前，他比我高一些，看我的時候微微低著頭，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額間血包沒有消散的跡象，眼裡波瀾不驚。

我總是妄圖從他身上尋到一絲其他的東西，卻次次無功而返。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一直不想與我有太多交集，從武寧城的那句後會無期，到桃花樹下的冤家路窄，然後是昨日歸還誅顏後的逐客令，一次一次堅定的斬斷我們之間的聯係。可是為什麼？

我與他見過三次，不說相談甚歡，也並無矛盾，且不論他需不需要，我甚至還出手救過他一次。

他待人一向和煦，若不是對我厭惡至極，才如此迫切乾脆的撇清關係，那就隻能是，怕我？

我伸手撫上額頭，眼睛半眯了眯，借著吹來的風微微搖晃了幾下，順勢倒在他的懷裡，他本能想將我推開，我抓著他衣領的手帶了點力，靠得更近了些。

“姑娘…”

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的語氣中帶著顫抖。

為了演得更逼真，我低頭咳嗽了幾聲，壓低聲音故作虛弱的說道：“我…咳咳…你們最近可曾與人結仇？”

他抬手想將我推開，“姑娘何出此問？”

我扒著他衣領的手又緊了幾分，“昨日夜裡，林中來了位黑衣人，氣勢洶洶的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裡，我見勢頭不對將他攔在門外，同他纏鬥了整晚，天將亮才尋到機會拚死傷他，可我也…咳咳…受了點傷。怕是暫時回不去了。不知可否在你這叨擾幾日？”

沒等他說話我善解人意的繼續說道：“若覺…咳咳…若覺為難也無事，我自可另尋去處。隻是…”

我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我如今受了傷，碰上些不好說話的，怕是…”

他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我又道：“不過也無妨，生死有命，你一介凡人都能如此豁達，我又如何甘落其後？”話畢連續咳了幾聲。

“我…咳咳咳…”葉歸剛要說話，卻突然咳嗽了起來，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紅了臉，無奈的看著我，我一臉疑惑，他說：“姑娘手勁太大了些。”

“……”

我急忙鬆手，“抱歉，我…身體虛弱得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他微微一笑，“雲央姑娘受傷因我而起，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隻是寒舍簡陋，怕是委屈了姑娘。”

“不委屈。”我抬頭剛好撞上葉歸的眼神，又心虛地低下頭，小聲道：“有瓦遮頭已是幸事，不敢奢求太多。”然後半拉著，同他一起進了屋。

小四不像在腳邊拱來拱去，葉歸扶著我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雲央姑娘好好休息。”轉身要走。

我隨口問：“你去哪？”說完自己都感覺好像中氣太足了些，一手撐著桌子抵著額頭，柔聲道：“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姑娘休息便是，我去做早飯。”

葉歸家的廚房是旁邊的一間小屋，屋外搭建了一個草棚，棚下放著一些雜物和木柴。

我抿了口茶，撈起地上撒潑打滾的小四不像仔細端詳起來。它好像長大了一些，額頭微微隆起，毛發雪白，有點像神獸白澤。眼睛骨碌碌亂轉，不時用頭摩擦我的手，很是乖巧。

正逗弄的起勁，葉尋的房間又傳出聲音，我抱著小四不像走到門口，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跑上了床，鞋子被胡亂丟在地上，然後沒了動靜。

我跟著進了屋，順手帶上了門。

葉尋躺在床上，被子蓋得很亂，身體緊繃著。我放下小四不像，伸手幫他攏好被子，他微微瑟縮了一下，我覺得有些好笑，就著床簷坐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臉，感慨道：“長得真好看。”

他皺了皺眉，沒有睜眼，我裝作沒看到。

“真是可惜…”我停頓了一下，又摸了摸他的臉，“很快就要看不到了。”

“這麼嫩的小東西，是清蒸呢？還是紅燒呢？”我思考了一陣，“清蒸原汁原味，紅燒更入味一點…或者…一半清蒸？一半紅燒？嗯，真聰明。”

“對了！差點忘了外麵還有一個呢。那就…小的清蒸，老的紅燒？”

小四不像在腳邊嗚嗚叫喚，我將它抱起，“怎麼能少得了你呢小家夥，拔了毛，剝了皮，沾點調料，輕輕咬上那麼一口…那才叫人間美味呢。”

“是吧。葉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