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我會叫人來修葺。”韓舟離看屋內飄雪:“先去彆處吧,彆受了凍。”
“成。既然王爺誠心,那公子便不算賬了。”夏憶玨終於放下算盤站了起來:“王爺在這許久,不如留下用飯?”
聽到夏憶玨留他,他心中狂喜,不能再跑了,不能了。
夏憶玨走出了門,吩咐下人準備午飯。韓舟離跟著他穿過長廊,看著眼前的人,眸中竟起了深意。
“今日晚上煙火聲可要吵得我睡不著了。”夏憶玨邊走邊說道:“宜都每年都是如此,煙火喧囂,好不熱鬨。”
韓舟離聽著微微出神,以往府中事忙。年時想與人一同看煙花,卻怎樣也不知尋誰,所以他來宜都的三年裡,瞧過兩次煙花,每每都是一人獨醉。
看著朵朵綻開的火花,他就想著,若是有一日能有人與自己一同,該有多好。
“陪我,一起去看煙花……行嗎?”韓舟離聲很小,輕得夏憶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便轉過頭:“去哪?”
“公子,我想……”韓舟離迅速低下了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想什麼?對了,今夜與我一同看煙火吧。”夏憶玨突然說道,韓舟離頭猛抬起來了,怔怔的看著夏憶玨。
“不願意便算了。”夏憶玨道:“不必太在意我方才話,隻是十三年沒有瞧過了。”
“我可以的,公子。”韓舟離兩眼放光,似是一個小孩喜歡一個小玩意兒,大人立馬買來送他一樣,很高興,又很激動。
夏憶玨隻是點點頭,沒有再多言。
“公子帶我吧,王爺自己沒有馬車?”季許杵在夏憶玨車旁道。
“季醫師,我記得沒錯的話,你的馬車在那吧。”韓舟離亦是雙手抱臂嘲弄他。
二人互不相讓。
“定承王!你以為你是誰啊?”
“季公子都喚定承王了,還不知道本王是誰?”韓舟離笑道。
“你!”季許被噎了一下。
“行了,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夏憶玨給他們吵煩了:“定承王上來,季許你去你車裡頭待著。”
“公子!”季許脾氣愈發暴躁。
韓舟離抱著臂在他麵前走過,嘴角一揚。季許氣急,猛跺了一腳。
夏憶玨看著挑簾進來的韓舟離,男人高大,但夏憶玨突然又想笑,這個人昨夜便是在這車的地毯上睡了一路,自己也看了一路。
“怎麼了?”韓舟離惑道。
“隻是想到些讓我高興的事,你不必在意。”夏憶玨沒笑出來。
“哦……哦哦。”韓舟離點頭,不再講話。
就這般瞧著夏憶玨,就很好了。
“吃麼?”夏憶玨遞過一隻橘子,忽然意識到距離近了些,手想收回。但卻被韓舟離抓住了,不讓他走。
“公子遞來的橘子怎可不吃?”他拿過橘子,但右手還是抓著那個人的手,他不想鬆,也不敢再鬆開,他怕到最後,夏憶玨不再是自己的。
夏憶玨由著他抓著,沒說話。韓舟離單手剝橘子的動作有些好笑,他就伸過另一隻手去幫他。
韓舟離愈發覺得夏憶玨是真的好,如果他不是出身皇室,那他現在過得一定很好吧。
到了宮中,不少大臣也到了,有的帶著家眷。夏憂崇看見了夏憶玨,過來同他說了幾句話,林夫人掩麵笑著,夏青瀾應該是不喜歡這種場麵,沒有見著他。
“我記著,宮中有一顆很大的梅花樹,母親每年都帶我和姐姐一塊在樹底下看煙火。”夏憶玨說著,眼尾泛著些紅。
我長大了,母親,您瞧見嗎?大仇未報,玨兒絕不會在此之前有任何不測。
韓舟離左右無事,反正在哪都一樣,隻要能陪著眼前人,於自己而言便是最好。
蕭喆鈺與皇後挨著,他坐在高台那兒。無心觀景,卻一晃間瞥到了夏憶玨,目光跟著他,再一挪,韓舟離!?太子眯起了眼,以為是看錯,誰知這一看竟是真的。
“母後,兒臣想起一事,暫且先退下。”蕭喆鈺起身說道,僅是說了一聲,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皇後乜了他一眼,又歎了口氣,今晚還有酒宴,百官都得熬,這太子怎麼一點也不懂事。
走到梅樹下,夏憶玨招呼著韓舟離坐過去,地還是很涼的。夏憶玨今日又不肯多穿,韓舟離的腦中突然有個念頭。他想抱著夏憶玨,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裡。
花樹下二人一站一坐,宴席要等到戌時,禮花早已經就緒。
“怎的不坐,不是說陪著我嗎。”夏憶玨說著。
不是我要陪你,是你在陪我。你是我在漫漫黑夜裡的一點光,很小,卻又很亮,那是我自母親離開後從未見過的光亮。我希望往後你都能伴我身旁,不要再離去。
他走過坐下,眼前人是沒見過的溫和,目光卻有些空洞。韓舟離沒有說話,隻是陪他坐在這,等著時辰。
突然一道紅影襲來,韓舟離起身去接了對方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