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到了酉時,韓舟離一睜眼,夏憶玨還躺在他身旁。天色已經暗了,季許應當早就離開宜都了,昨夜夏憶玨出事,他今日應當也沒想著要來打攪。
他動了一下,夏憶玨也沒睜眼:“王爺睡醒了?”
韓舟離原以為夏憶玨在睡的,哪裡想到他突然開了口,便道:“是的。”
“餓了,王爺。”夏憶玨有氣無力的說道。韓舟離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公子想吃什麼,我去做。”
“都行,隻要是你做的,我都不挑。”
“行。”韓舟離坐起身來。
推門出了去,見程炔在守著:“齊元呢?還沒過來?”
“回王爺,他回了府上。”程炔原本靠在木柱旁,瞧見韓舟離出來了便才躬起身來。
“對了,你回去一趟,看有何食材,要新鮮的。還有,把齊元那幾人一塊叫來。”
“是。”程炔立馬轉身往屋頂一躍,韓舟離看著,手扶著額,心裡嘀咕著這爬人屋頂的習慣到底是誰教出來的。
沒過多久,程炔和齊元就回來了。一人一手拎著雞,一手拎著一塊羊肉,一人手裡拎著一筐蘿卜。
韓舟離的眉頭皺成了一團,拿這麼多來做甚。
他捂著臉:“齊元,你把那雞殺一下。”
齊元沒說話,就一直看著韓舟離,他沒弄過。就這樣和韓舟離大眼瞪小眼,過了一會兒,韓舟離才道:“算了,明日再說吧,你倆就在這兒待著。”
韓舟離在廚房忙了一會兒,臉上點點粉末,蒸好的倭瓜上邊撒了層細糖,打開鍋子,裡邊一大盤自己方才包好的餃子,把餃子端了出來。
湯還在燉著,他把菜都送到了夏憶玨臥房門口,齊元和程炔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怎麼了。
“湯還要燉多小半個時辰,齊元你去看著火,我過會兒就去。”齊元發現自己主子就連自謂都變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好去看火了。
程炔站在門外,戌時二刻,寒風突作,程炔衣物單薄,在外頭搓著手。
“小玨,等會兒,我還燉了湯。”韓舟離並未覺外邊突然降了的溫度,他看著夏憶玨進食,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你怎的不吃?”夏憶玨夾著塊倭瓜,他確實是喜甜的,這瓜的甜度剛好。
“我去把湯端來,再一塊吃。”韓舟離也不知為何自己會這般同夏憶玨講話。
他起身往門外走,一出門就覺得有些寒意蔓延全身。他轉頭看了一眼程炔,程炔嗬著手,因為太冷了,所以沒注意到韓舟離開門的聲音。
“王……王爺。”
“嗯,這麼冷,你就穿這麼點啊。先進去裡邊緩一下,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再去偏廳。”
程炔進了門,看到夏憶玨坐在桌前吃東西,發上纏著紗。他沒見過夏憶玨,隻是差一些把這公子認成了姑娘。
妖孽吧,一個男人怎的生出這般模樣來。
他靠在門邊,夏憶玨也不瞧他,自顧自的在挑著倭瓜。
韓舟離來到後廚,齊元的臉已經黑了。是真的黑了。
“你臉怎麼了?”韓舟離覺得有些好笑,但他沒有笑出聲來。
“屬下,屬下不善廚道,亦……亦不會燒火,咳咳咳。”齊元的黑臉看著韓舟離,韓舟離也沒多看了,他怕忍不住笑出聲來。
湯調了味就盛了起來:“你讓他們回府裡吧,還有去偏廳等一下程炔,他穿得太少了,彆凍著了。讓廚房添添菜,你們也都站一天了。”
“得嘞,王爺。”齊元與韓舟離年紀相仿,平時禮數就少得可憐,韓舟離也都不怎麼管他,也都由著他。
他把羊肉湯端到夏憶玨臥房中,讓程炔出了門,而後見夏憶玨坐於桌前。
“怎麼起來了?”
“在榻上吃著不舒服。”
“也好,嗯?這餃子你怎麼沒動啊。”韓舟離瞧著那盤餃子,問道。
“餃子要一塊吃才好。”夏憶玨輕笑,韓舟離就這樣看著他,想要這屬於他們的時間就此停滯。想要抱住眼前的人,他很想有一個家,從小便這樣想著。
夏憶玨沒有看穿他的心思,便問道:“怎的不坐?”
“來了,公子。”韓舟離給夏憶玨盛了碗湯,羊肉湯,能夠驅寒。夏憶玨本就是體寒,韓舟離就想著燉這湯。
“味道不錯啊,王爺經常下廚?”夏憶玨又喝了一口。
“嗯,以前在軍營待的時候。”韓舟離說得雲淡風輕,但夏憶玨不知為何心抽了一下,疼,韓舟離的往事其實他並不想多問,如果他想說,那他就一定會說。
屋內燭火通明,二人的湯也喝的差不多了。屋外下著大雪,攢了幾日未下,似乎就在等著這天。
“公子還要沐浴嗎?”韓舟離撓著頭問。夏憶玨哪裡想著這人開口就是這種問題啊,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去洗。
韓舟離就去燒水,家仆都給他譴走了,池中的水也冷透了。他去換了水:“公子,浴池放什麼?”
“外邊風雪大,便不折花了。”
洗好澡後,夏憶玨坐在一旁不想動,卻給韓舟離拉著換了藥。
坐了一會兒,夏憶玨的困意全無,韓舟離睡了半日,也都沒了困意。
兩人躺在榻上,韓舟離有些惱,夏憶玨頭上的傷也不知何時能好起來。越想越氣,臉色愈發陰沉,看得夏憶玨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