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化雪後就下雨,也不給緩緩。”韓舟離手撐著臉頰,看著夏憶玨赤腳走過來,皺了皺眉。
“今日怎得不去上早朝?”夏憶玨端起了碗,湯匙舀起一匙。
“我都多久沒去了,皇上也懶得召我。”韓舟離把一碗都喝下了,心情有些鬱燥。
在宜都待了挺久的,若是沒有夏憶玨,他可能真的會瘋掉。
“想靳南了?”
“嗯。”
屋裡一時沒了聲響,外邊雨聲淅瀝,天色亦是暗沉。上一次在宜都觀雨是何時呢?不記得了,隻記得打雷時,那個粉衣的小公主一直拉著他。
隻記得那群太監宮女就算衣裳打濕了也不敢去換。
隻記得那個華服女人依然在對鏡梳妝,細描花鈿。
隻記得太傅教他聲聲朗。
隻記得那個高座上的男人將他抱在肩頭。
罷了,還是好多,原來還是忘不掉。是嗎?
“公子,今日無事便歇一歇吧。”
“那把琴呢?正好今日無事,彈彈亦是無妨。”夏憶玨還是赤著腳站著。
“我讓齊元去搬。”
“罷了,這麼遠就不用了。”夏憶玨看著韓舟離書案上的紙墨,想到了那件事,但這無傷大雅,自己早已回來。
“韓舟離,彆動。”夏憶玨跑到書案那去拿紙筆。
“公子作甚?”韓舟離雖是應著,但也不敢動的。
“我在將軍府學過畫像,你彆動。”夏憶玨作畫時有模有樣,韓舟離嘴角揚了一下。
坐在案旁沒動,隻是眉眼彎彎瞧著夏憶玨。
往後若是這般,便好了。
過了半個時辰,夏憶玨終於停手了。
“怎麼樣?像不像。”夏憶玨將畫遞到韓舟離眼前。
“……像,實在是太像了。”怎麼說這畫像……不,這不應該算是畫像,實在是醜得史無前例了。
夏憶玨收回了畫。
“韓舟離,不必逗我開心的,我知道不像,扔了吧。”
“怎麼可以?公子第一次給我畫的,我怎樣都得收著。”韓舟離將畫收好,外邊的雨似乎也小了些。
也有些許嘈雜。
等等……什麼聲?
“公主,公主!我們還沒有稟報王爺!您……”
齊元追在蕭妤蔓身後,蕭妤蔓皺著眉頭。
“稟報什麼啊稟報,本公主有急事,你怠慢不得!”說罷蕭妤蔓走得更急了。
“韓舟離!韓……”偏廳的門打開了,是韓舟離。
差些撞了上去。
“公主殿下,何事連通稟都不讓。”
蕭妤蔓青一陣白一陣的,倒是沒罵出口。
“你這王府書房屋頂上怎麼……不是不是,岩城疫病有新議,你今日未上早朝,我給你帶話來了。督察在那邊查出是百姓吃食中出了問題,但有藥可以解。”
“進來說話。”夏憶玨冷冰冰的來了一句。
“我說你家屋頂怎麼修的這麼嚴實,不會是怕漏雨吧。”
瞧到夏憶玨,蕭妤蔓那是渾身不自在了,有話沒話都亂扯一通。
夏憶玨:“……”
韓舟離:“……”
“公主有事說事,今日雨勢大,王府也不好留客。”夏憶玨直戳戳的說道,旁邊韓舟離隻能應付式的笑了笑。
“是毒藥研成粉,再和到岩城百姓最愛吃的紅豆糕點裡,這是有多荒誕啊。”蕭妤蔓不打算坐下,畢竟夏憶玨不會讓她待在自己麵前怎麼久的。
“岩城?紅豆糕?”夏憶玨皺著眉,但還是不能確定究竟是否蕭喆鈺,畢竟他可是當今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還有啊,說起這紅豆糕點,我想到了喆鈺。當時他上岩城玩的時候,跟人吵了起來呢,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說因為那些人說玨哥哥不好,然後他氣不過,與他們罵了起來。最後罵不過他們,灰溜溜的回了岩城的行宮。”蕭妤蔓臉上竟還帶著笑。
“多謝皇……多謝公主殿下提點。”夏憶玨躬身謝過她,而後直起身來:“齊元,送客。”
“阿玨……”蕭妤蔓的手微微抬起,而後卻放下了,神色有些黯然道:“好,我知道了。”
蕭妤蔓走出書房門檻,回過頭來,留下淡淡的一句話:“韓舟離,雨停了屋頂的修葺就彆封這麼死吧。”而後便走了。
“……”
“公子,方才公主所言你是否聽出些什麼來了?”韓舟離望著門外又漸大的雨勢,準備將門關上。
“明白了,卻又不是很明白。”夏憶玨看著一點點被門掩掉的景色,神色有些空洞。
蕭喆鈺對自己究竟有何情感,自己不願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