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實在還是難寐,就出去看看吧。
他坐了起來,打開那個木門,外邊一個女子在鑿著泥。聽到後邊動靜,她立馬回過頭來,一看是蕭予玨,卻又將頭轉了回去。
“公子怎的不睡,是我太吵了嗎?”
“你在做什麼?”
“啊,這個,沒什麼。”丹兒瞧著身後的土堆,眯著眼笑了笑。卻不失純真。
“嗯。”蕭予玨還是那張冷臉,轉身便回了屋裡頭。
村內小河荻花瑟瑟,隻有刨土的聲在回蕩著。
“王爺,公子應是不在宜都了。”程炔站在韓舟離身旁,韓舟離手上拿著謫月,燭光昏黃,韓舟離不讓多點。
“阿玨,你真是不讓我省心啊。”韓舟離擦拭著謫月劍身,劍身映著他的目光森寒。
“主子……”程炔第一次見他如此,卻也再說不出什麼來。
“下去吧。”
程炔出去後,韓舟離用指腹摩挲著劍,被劃到了也沒有理會。這柄劍是他用過的,現下連同韓舟離一塊棄下了。
夏憶玨離開後,他似乎再也沒感覺到那個人眼中的愛意,他的眸永遠都是冰冷的。容不下任何。
“蕭予玨,你是個負心漢。”
“韓舟離,你不要怪我行事衝動。”窗似乎是破的,彎月的光能夠透過窗子灑進來,蕭予玨也能看到手背上的那道傷,會愈嗎?
他不知道,就像韓舟離的心,被自己傷了一次又一次,會愈嗎。
蕭予玨不知道,夏憶玨也不知道。
“還是很恨我吧,不過我認了。”
“公子,你起了嗎?我做了早飯。”丹兒在外頭喚著他,他無心應話,乾脆就躺在榻上不動了。
丹兒看他沒起,便走了。
過了一會,門就被推開了,丹兒端了碗粥進來。放好之後,隻聞蕭予玨冷聲道。
“誰準你進來的。”
“啊,公子……我,我……”丹兒說不出話來,她原本就是想找機會與公子近些,可這公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喜歡她。
“出去吧,粥我晚些會喝。”
蕭予玨的口氣終於軟了些許,丹兒出了去。
他不想吃東西,許是這身子的原因,已經幾日未曾喝過藥了,身子肯定扛不住。得儘快回去才行了。
日中丹兒來尋,蕭予玨那碗粥等到冷了方才喝掉。
“公子,我可以進去嗎?”
“作甚?”
“公子,我有話同公子講。”丹兒細聲道。
“進來吧。”蕭予玨坐與榻上,丹兒走了進來,有些嬌羞的看著蕭予玨,蕭予玨神色冰冷,臉色也依舊是蒼白的。
“公子可有妻室?”丹兒問道。
“妻室?”蕭予玨抬眸看了眼丹兒。他那雙桃花眼真是美極了。
“公子?”
“有的,選好日子就過門了。”蕭予玨臉泛笑意,那張臉忽的沒了冷意。
丹兒的手都在抖,但她還是咬緊了牙。
“還不曾問過公子的名,不知丹兒可否知曉。”
“夏憶玨。”蕭予玨像是突然有了些溫熱,他的心在顫著,他好像已經能感到夏憶玨在哭了。眸中也有些微紅了。
“公子怎的了?不舒服嗎。”丹兒問道,她究竟還是個小姑娘,受得了挫,知道人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強貼上去。
“沒什麼,隻是想他了。”蕭予玨站了起來,破窗透過日光,蕭予玨的臉微微有了些顏色。他哭了。
那漂亮的桃花眼眸裡落下了一行淚。
“公子?你?”夜裡丹兒來送桃時看他正坐在榻上。
“我明日便要走了,這幾日謝謝你們的照顧了。”
“這個是我家種的桃子,可甜了,公子收下吧。”丹兒手中拿著一籃桃子,個兒還都挺大的。蕭予玨也沒說什麼,就收下了。
在這也將近半月了,還是怪自己本就沒什麼情意?
“王爺,過幾日便是您的生辰了,不知王爺今年是否要……”韓舟離抬手攔住了齊元。
“齊元,這事不必操心了,本王沒有辦生辰的心思,下去。”
韓舟離黑袖甩到了地上,堂上多了些東西,竟都是夏憶玨的畫像。
“程大哥,你有沒有覺得王爺好像變了個人似的。”齊元剛關上門,便與程炔道,程炔隻是皺著眉,沒有說話。
次日宜都正門裡出現了個帶著鬥笠的人,粗布衣。
“站住,進宜都掩這麼嚴實作甚。”守衛攔住了他。
“夏將軍之子,夏憶玨,不便以麵示人。”
守衛瞧了他一會兒,並沒多想其他。
“將軍之子?快進城吧。”那守衛讓後邊的人都散開,蕭予玨就這樣進了宜都。
“站住!”一女聲喝道。
蕭予玨立在了原處,他知道是誰了。
“去哪了,你知道我和韓……有多憂心你嗎?”
“阿姐,是我無用,讓你憂心了。”蕭予玨柔聲道,鬥笠下的臉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倒真的像個死人了。
“還戴著鬥笠作甚?摘下吧。”蕭妤蔓捉過他手的一瞬間,瞳都睜大了,好涼。
“還是戴著吧,怕嚇著阿姐。”
蕭予玨話語間沒有起伏。
“你怎麼了,怎的如此冷。”
“你回公主府吧,彆再站在這了。你是大勻的公主,與我本不該再有交集了。”蕭予玨站在原處,蕭妤蔓看著他的背,她能感覺到蕭予玨回來了,但他離她還是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