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謝文卓跪下請求原諒的那一天起,嶽霖的生活就好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謝文卓不再是她的“爸爸”,而隻是謝文卓。媽媽好像變了一個人,再也不會跟她說以前的故事,總是陰沉沉的一個人坐著。她從來不看謝文卓,據媽媽說,這是為了避免自己做出不好的舉動。謝文卓搬去客房睡了,他和媽媽的房間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隔得很遠。不管是工作日還是周末,家裡的餐桌上都隻剩下了她一個人,謝文卓和媽媽永遠在“忙”,或許在忙工作,或許在忙其他的事情,或許......總之,除了她,沒有人會忙著回家。
於是,在暑假的每一天,嶽霖都想要出門;家裡總是陰沉沉的,悶得人喘不過氣來。但是媽媽不允許她無緣無故地出門,她要出門,必須得向媽媽打報告,並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很沒意思。暑假的每一天,嶽霖都會借口去書店看書,媽媽專門請了家教來陪她一起;做家教的姐姐很會聊天,即便是去書店的路上也不會無聊,可惜的是,她每天隻來四個小時。在其他的時間裡,嶽霖隻能對著窗台上的小花發呆。
開學後,嶽霖和魏染青站在學校的走廊上,聊著剛過去的暑假。
“暑假好無聊,媽媽天天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出門。”
於是,魏染青開始說自己暑假的經曆,說他的媽媽帶著他回了老家,老家的天是藍色的,樹上的葉子像是打了蠟一樣,晃得人眼疼;說那邊的天氣很熱,家裡隻有一台壽命近十年的電風扇,顫顫悠悠的左搖右晃,他一整個暑假幾乎是泡在河裡過的。
這一下果然將嶽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她像是一下精神了,瞪圓了眼:“河裡?老師不是專門說過不讓下河洗澡嗎?”
“也不深啦,就是一條小溪,剛淹過脖子的那種。”魏染青比劃著,將右手擱在自己下巴上,“大概到這兒,而且,我會遊泳的!”
“哦......”嶽霖的下巴又擱在了走廊的欄杆上。
“你怎麼沒精打采的?”
“好羨慕你,”嶽霖的聲音悶悶的,“我也想出去遊泳。”
魏染青隻笑了笑,他沒有告訴嶽霖,林屏聲孤身一人帶著他回老家,村裡的那些孩子都嘲笑他是沒人要的野種,他用一塊瓦片劃破了一個小孩的臉,那小孩的家長找上門來,被林屏聲惡狠狠地罵了回去,這才沒人來找他的不是。
他隻是跟嶽霖一樣,將下巴擱在了欄杆上,歪著頭看她:“下次有機會,我也帶你去遊泳。”
於是嶽霖撲上來,又纏著他拉了勾,蓋了章,好像隻要這樣,那些許下的諾言就再也沒有了改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