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絮 他的手很涼,很涼。(1 / 2)

[書中總愛寫那些諱莫如深的暗戀,少年的白色襯衣和他被晚風吹拂的黑發。坐一次他的單車後座,是女孩青春期最想要實現的夢想。]

——《人潮洶湧,我在想你<帆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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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詩雨,阮畫,物理老師喊你倆去趟辦公室……”

剛從理科辦公室回來的課代表杜祥寧,邊找人幫發隨堂小測邊抽空喊道。

區詩雨哭喪著臉,無力哀歎:“怎麼又是我倆?”

後麵座位的張鵬說道:“你倆物理小測又錯了唄。”

區詩雨轉身瞪了一眼張鵬,眼神中透露出“我難道不知道顯著你了是吧”的潛台詞。瞪完多嘴的後座,她朝稍後兩排正在埋頭苦讀的好友說道:

“畫畫呢,畫畫,快彆看了,咱倆快去找楊老師吧。”

阮畫目不斜視地看著手中的小說雜誌,“等等,等等,他倆馬上就要親了,再給我一分鐘的時間……”

同桌錢菲琳身形湊到阮畫身邊,說道:“媽呀,你怎麼看這麼快,已經看到第三篇了。”

“廢話,我連著兩節數學化學課都在看啊。”阮畫眼睛依然盯著書中的雜誌。

區詩雨走到阮畫的桌邊等她,正要再次出聲催她,見她猛然將雜誌扣上。

阮畫開始在課桌上找筆,嘴裡嘀咕著:“終於親上了,走走走,我們抽空先去乾正事。”

抬頭看好友區詩雨手裡隻拿了支筆,忙給她分享自己的經驗,“拿著上課發的試卷,或者物理錯題本,讓楊老師看到我們心裡還是有良好的學習態度,她就能罰的輕一點。”

區詩雨忽覺茅塞頓開,急忙跑回自己座位拿了錯題本,和阮畫挽手跑向同樓層的理科辦公室。

用區詩雨的童年好友邢燃的話說,她倆讀高一的時候,因為“誌趣相投”,所以一見如故。在眾人紛紛分道揚鑣的高二,命運般地再次分到同一個班,自此結成了生死與共的“革命友誼”,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一個媽生的可能都沒她倆關係這麼好。

楊老師看著兩個低頭像做錯了事的女孩,然後眼神飄向對麵桌的劉老師。

劉老師也是九班的任課老師,抿嘴笑著搖了搖頭。他對這兩個女孩也是熟悉,理科辦的常客了。

楊老師抬手點了點,辦公桌上兩張劃著刺目紅叉的紙張,凜聲說道:“今天的隨堂檢測這麼簡單的題,全班一共隻有不到十個人錯了,但是們你倆錯了。來吧,說說看,是不是上課又沒認真聽講?”

阮畫和區詩雨有默契地沒吭聲,乖巧沉默地低頭接受老師的批評。

“還有不到一個月期末考,你們高中讀書的時光就要結束一半了。你們鐵了心準備帶著三四十分的物理上高三是嗎?”楊老師看著低頭的兩個女孩,苦口婆心又勸又問。

阮畫低頭望著自己並攏的腳尖,鞋尖的白邊不知道碰到哪裡了,刺眼的黑痕,她忍住想要找濕巾彎腰擦掉的念頭。

“特彆是阮畫,連第一問的磁通量都算不出來,做題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認真動腦思考?”

奇怪,楊老師批評她們兩個人的時候,沒感覺辦公室安靜。楊老師單獨點了自己的名字,辦公室裡麵好像陡然變得安靜,靜到風灌入屋內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阮畫連忙回過神,時間變得更加難熬,她在心裡默念臉皮厚一點,沒關係沒關係。

“阮畫,說話。”楊老師伸手將她拉得離自己身邊更近。

阮畫溫吞說道:“楊老師,我……思考了。”

楊老師:“思考了個錯誤答案。”

阮畫不知道點頭好,還是搖頭更好,她在心裡喊“救命”。

好在楊老師放過了她,將小測試題還給她們,叮囑道:“回班找同學問明白,明天上課前過來講給我聽。”

阮畫如臨大赦,連連點頭嘴裡說著“好”,抓著試卷和錯題本拔腿要跑。

明天那是明天的事情了,今天她要把最新一期的言情雜誌看完。

“阮畫,把你的錯題本留下來,我看看你整理的情況。明天過來講題的時候再拿回去。”楊老師清亮的女高音,喊住已經跑了三四米遠的阮畫。

阮畫頓時悲從中來,楊老師這是要握個把柄啊,這樣她沒辦法搪塞過去,無論如何都要來辦公室一趟。

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現在的她。

沒辦法,阮畫隻能將拿來裝樣子的錯題本,留在楊老師的辦公桌上。

阮畫和區詩雨兩個人離開以後,劉老師笑著對楊老師說道:“這倆姑娘都挺聰明,就是學習以外的心思太多。”

楊老師翻著阮畫的錯題本,搖頭歎息了聲:“錯題整理倒是仔細,字也寫的好看,就是上課一直走神,那兩隻眼睛都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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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眼睛看直了?我勸你說話慎重!”

區詩雨故意繃著臉,不服氣地拍了下桌子,衝課間同去外麵接水的錢菲琳說。

錢菲琳好笑地看著區詩雨,見她又大言不慚強調說:“我那是恨不得眼睛長一班窗戶上。”

阮畫將棉服外套的帽子扣在腦袋上,趴在桌子上補覺,聽見她倆咋呼的聲音,也沒有動一下。

昨天晚上熬了一個大夜,在被窩裡用手電筒把雜誌看完了。今天下午上課,她困得眼皮打架,下課趕緊趴桌補覺。

“畫,一班轉學來了個長得超帥的男生,他們班門口這兩節課間就沒斷過人,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錢菲琳語氣興奮,含著愉悅的笑意。

阮畫懶懶地應了聲“不要”。

區詩雨走過掀開她的帽子,胳膊抵在課桌上,在阮畫耳邊越說越激動:

“不騙你,真的特彆帥,又高又帥還白。聽說從省城的實驗中學轉來的。他坐在最後一排的窗邊,可是你看見他,便覺得他的座位,才是整個教室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