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突然蹦出新對話的消息欄,阮畫整個人是懵的,她不由湊近屏幕了些,不敢相信池樾真的答應了她的提議。
阮畫按捺住激動的情緒,小心翼翼地單指打字。
拜托,我不會畫畫:不麻煩,舉手之勞。
誒,這句話怎麼有點熟悉?
想起來了,之前池樾這樣和她說過。
阮畫抿緊嘴巴,眨巴眨巴眼睛。
樾:後天幾點?
拜托,我不會畫畫:看你時間,我一般九點左右到。
原本想說更早,後來上網搜索了下,發現圖書館九點才開門。
怎麼九點才開門?多打擊讀書積極性啊!
樾:九點吧。
阮畫回了個“好的”。
兩個人的聊天到這裡結束,最後也沒有告彆。
阮畫有些小失落,但更多的是開心。
“再見”說起來生疏,“先聊到這裡”,阮畫會浮想聯翩,池樾他會不會又去找彆的女生聊天。
可假如池樾像伍禹揚那種,最後和她說“晚安”,她一定會大失所望,甚至可能會漸漸不喜歡他了。
晚安這個詞,在阮畫看來,親密又曖昧。一個男生如果隨便和女生說“晚安”,就真的太隨便了。
不要說在西方這隻是非常普遍的告彆用語。
西方人異性朋友間見麵還擁抱貼臉呢,他們怎麼不學?
不管彆人是什麼看法,反正在她這裡,一個剛認識的普通異性朋友主動說“晚安”,她就是會立刻降低好感度。
回完消息以後,阮畫如釋重負地靠在椅子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過了兩分鐘,又重新坐正身體,將和池樾的聊天內容,從第一條看到最後一條。
看了一遍沒看夠,然後又看了一遍。
看的時候,整個人坐在電腦前傻笑,直到阮媽再次催促睡覺,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企鵝號,關上了電腦。
周日早上,八點。
阮畫再次準時出現在小區路邊的公交站牌。有了昨天的提前踩點,已經是信心滿滿。
時間剛過八點四十分,阮畫收起MP4和手機,跳下公車,朝著還未開門的市圖書館走去。
剛下車注意路上來往的行人,還沒有過多留意附近。等到身旁左右穿梭的這撥人走完,阮畫一抬頭看見池樾站在圖書館門前的路邊,衝她招手喊道:“阮畫。”
冬日的陽光是微暖的,純淨的,清新的,溫柔地照在池樾的身上,將他墨黑色的頭發照成琥珀般的金色,冷白的清俊臉龐照的散發著淺淺的柔光。
池樾在人群中是那麼的出眾耀眼,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頎長俊秀的他身上。
他卻隻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頻繁尋找她的身影。
在時間的長河中,這是極為平常的一天,普通到有些微不足道。
然而,如果以阮畫為中心建立時間坐標軸,那麼這一天是不可替代的重要一天。
後來。
在進入高考考場的校門口,在第一次離家去外地上大學的列車上,在大雪紛飛的北國校園的路燈下。在拖著勞累的身體倒在合租屋的床上,懷揣著孩童心性像一個大人般去社交的工作中,當覺得自己並不是在為真實的自己而活,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的時候……
阮畫總會想起這一天,池樾站在圖書館門口前的人群中,朝她揮手喊她的名字的模樣。
這是她能夠克服恐懼,戰勝孤獨,抵抗失望,忘掉疲倦,與困境和解,堅守自我本心的精神源泉。
阮畫的雙眸閃爍著燦若春華的光芒,內心像小鹿在亂撞般雀躍,她抬高胳膊,向著池樾的方向微笑著奔跑去,清脆透亮的聲音在冬日的風中揚起:
“池樾,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