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考了43分,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學?”
阮媽到學校開完家長會,回來到阮畫房間,將成績表扔到書桌上,劈頭蓋臉地厲聲說道。
阮畫本來在看《百年孤獨》,好不容易漸入佳境,書卻被直接抽走扔在了桌子上,然後就是母親生氣的一聲聲質問。
阮畫頭也沒抬,徑直回道:“沒認真學。”
阮媽見她頑固不化的樣子,更加生氣說:“43分的物理,你怎麼考大學?你還能上大學嗎?”
“不能就不上唄,考不上大學就得死是吧。”阮畫心裡強忍著怒氣,梗著聲音說道。
阮媽伸手拽她耳朵,從小隻要阮畫不聽話,她總喜歡使勁擰耳朵。
阮畫開始掉眼淚,一滴滴似斷線的珠鏈。耳朵的痛痛不到心裡,痛的是自己馬上十七歲了,還是個自己做不了主,不被母親尊重的女兒。
“你真的氣死我,毫不上進。你看看人家鄭蕊,人家總分700多分,你呢,才剛過本科線。如果明年錄取線劃得高,你就連大學都考不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阮媽將手中的書摔得桌子啪啪響,阮畫坐在書桌前,從她的眼睛中可以看出怔神,思緒好像跑向了極為遙遠的地方。
小時候阮畫特彆害怕媽媽摔她的書,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書就會落到她的後腦勺上麵。
她總是頑皮、偷懶,不像家長們眼中的彆人家孩子那樣,學習成績出眾,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阮畫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懸崖線的學生,在好學生和被完全放棄的學生之間徘徊。
阮爸對工作沒有上進心,“中庸”兩字放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性格相比較為懦弱。
家裡幾乎什麼事情都聽阮媽的。
阮媽是個好強的性格,家庭條件不好。
一開始在藥店收銀,後來和阮爸結婚後,到煤炭電力公司附近的小診所工作,結婚以後又去讀了醫專,憑自己的個人能力考進醫院,一步步升到了護士長。
從阮畫出生,她就望女成鳳,希望自己的遺憾能夠在女兒圓滿,但是從來沒有問過女兒的意見。
“我問你,你這個分數能上哪所醫學院?”阮媽說。
阮畫情緒被壓到底線了,驟然抬頭連阮媽都微驚了下,她的眼眶中蓄滿了眼淚,但就是堅強著不肯落下。
“我從來沒說過我要學醫,這都是你自作多情。你想學你自己考,彆天天嚷著讓我考……”
阮媽被氣到揚起聲音衝房間外麵喊道:“阮明斌,你女兒要反了,你到底管不管?”
阮爸應聲趕來房間,兩邊和稀泥地說道:“畫畫,彆和你媽吵了,你這次確實考得不好。至於學不學醫,我們以後再說。”
“不學醫學什麼?”
“我才不學醫。”
反而兩邊都沒能討好,更加劇了爭吵的氣焰。
阮畫的眼淚流淌下來,熱淚順著臉頰流下,已經是冷冷的淚痕。
“我本來就不喜歡理科,學不來物理,是你們逼著我在分科表上填理科。從小到大你們每次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你們做父母就是對的嗎?”
阮媽也在氣頭上,聲音也哽咽了,指著阮畫說道:“爸媽養你養出罪了是吧,有本事你彆花我們的錢,彆用我們養你啊。”
“誰讓你們生我啊?你生我經過我同意了嗎?你生我就要養我,我也沒有一直要你養,還有你老了不需要我贍養嗎?”
既然扯著臉皮吵到了這裡,索性將壓在心底一籮筐不中聽的話,全說了出來。
阮媽聽了阮畫的話,氣急整個身體都止不住地顫抖著,抬起手朝著阮畫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能聽出來用了很大的力氣。
阮畫紮起的發尾淩亂地耷在肩膀上,碎發也被揮起的風吹撲在鬢邊,緊接著便是觸目驚心的泛紅巴掌印,還有微嗡著的耳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