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響起,整個房間隔絕了外界的光線,變得漆黑一片。
半響,一道鈴聲劃破寧靜的夜,刺眼的白光打在餘付的眼皮上,他睜開眼,眼神清明,沒有半分睡意。
餘付眯了眯眼,看清了聯係人,瞳孔微縮,接通電話,整個過程都是沉默無聲,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好。”
他隻說了一個字,便掙紮著起身,伸手去夠搭在凳子上的外套,剛退燒的腦子顯然還有些不清醒,手腳顫抖,不受控製的打翻了桌子上剩下的半碗麵湯,豔紅的湯汁脫離了控製,一路蜿蜒儘數滴落在一旁的卷子上。
意識模糊中,他似是想起來什麼,頓了頓,隨後將這些一股腦全都扔進垃圾桶。
一切,都不重要了。
*
林雨禾最近變得特彆不正常,這是身為林雨禾最好朋友的直覺。每次和她說話,除了提到那個男人,就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就連上課都在發呆!這不是平時的林雨禾。
劉茜想:壞了,不會真的著了他的道了吧!
“雨禾。”劉茜搖了搖正在發呆的某人,紋絲未動。
“餘付來了!”
林雨禾條件反射般猛地直起身,嚇了劉茜一跳。
“你騙我。”林雨禾的目光帶著點哀怨,看的劉茜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個傻子,怎麼誰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他,不就是高點、帥點!”
“你管我。”林雨禾又默默趴下,抱著頭睡覺。
“好嘛!我以後可不管你了。”劉茜氣呼呼的走了。
今天,是她和餘付吵完架的第三天。
模考的那三天,餘付沒有遵守約定。
林雨禾曾嘗試去他家堵他,但他像是料定林雨禾會來一樣,連人影都看不到,家裡的一切還是她離開前的模樣。
林雨禾不知道當時她是什麼心情,當她看到垃圾堆裡一團亂的麵湯和試卷,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席卷了全身。
人在極度憤怒時,大腦竟然也會高速運作。
她突然想起一個地方,一個餘付無家可歸一定會去的地方。
可當真的憋著火一鼓作氣來到網吧門口時,膽怯卻占據了上風。
她徘徊在門口,顯得不知所措。
“林雨禾?”
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驚呼聲,她轉過頭,有些尷尬的打起招呼,“你好。”
看著她拘謹的神色,田磊有些無奈的笑道:“你怎麼又把我忘了,是我啊,田磊,你的前後桌。”
少年瘦瘦高高的,手上抱著一大袋垃圾,依舊擋不住他爽朗的笑容,他看起來比之前更黑,發型依舊是清爽寸頭,看起來像個鹵蛋。
“沒想到在這也能見到你,你是想進去嗎?”少年貼心問道。
“可以嗎?我想找個人。”林雨禾有些受寵若驚問道。
“我剛好在這裡幫幫忙,你想找誰我都認識。”
“不用了,你就把我帶進去吧,謝謝你。”林雨禾不願多說,捏緊了褲腳。
田磊聞言不再多問,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眼睛也笑眯成一條縫,笑道:“小事。”
田磊將他領進走廊,笑著和她告彆,說有事就叫他,他就在前台。
林雨禾點點頭。
這裡說是網吧,更像是娛樂場所,比想象中的大的多,麻將、台球、KTV應有儘有,裡麵房間一排排的,多的數不清,走廊又長又窄,燈光昏暗,遠處的走廊更是為了節約點錢,燈都沒有,鮮紅的地毯從黑暗中延伸出來,詭異的像某種怪物的舌頭。
林雨禾不厭其煩的開著一間間包廂,眼看著就要到了儘頭,眼睛也慢慢適應了黑暗,她才發現在黑暗的儘頭,有一扇又小又矮的窗戶,細小的光線透著遮光的牆紙,勉強顯現出一條搭在窗台處的長腿,那人穿著雙一眼大牌的鞋,在這穿過這種鞋的人細數都不超過十個,剛好林雨禾就認識一個,還熟悉的很。
一直到儘頭,林雨禾才發現這儘頭處牆壁內縮,多了塊空間,看起來應該是堆放雜物的地方,空間不大,勉強能容納下一個成年男性大小。
漫天的灰塵在細微的光線下顯露無疑,再就是,幾日不見的餘付。
他散漫的倚在一把破舊的凳子上,翹著二郎腿,愜意的眯著眼,好似沒注意到林雨禾這麼個大活人一樣,空氣中滿是濃厚的香煙味。
本來快消失殆儘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林雨禾手裡一路捏著的試卷儘數砸在餘付的臉上,將毫無防備的男孩砸了個咧組,差點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