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了一樣,我感覺有人往我喉嚨裡麵正塞著滑溜溜的、惡心的、帶著不少粘液的、還在蠕動的蟲子。
激得我差點被這口稀飯噎死。
好惡心,好想吐。
頭好暈……
天花板的燈好刺眼,好暈,好像……好像地震了,天旋地轉的。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上一次還是在初中拔完牙痛的不行還要在大熱天走好遠的路回家,途中還要買點她自己吃的菜回家,暈倒在菜市裡的那次。
好像聞到了爛青菜的味道,有點點泥土濕潤,還帶有鐵鏽的腥味,不太好聞。
我還沒努力睜開眼,就感覺自己機械式不受控製地張開了嘴。
我好像心臟跳的有些不正常。
沒有以前那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像是有塊石頭在心臟的位置,漲漲的。
這……是我的?
嘴裡被喂了什麼,這樣好吃,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吃到的美味。
我不受控製地感到幸福。像是引誘我永遠沉淪在這裡。
我的眼睛好像真的看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這美味帶來的快感淹沒了這一瞬的恐慌,我竟奇跡地認為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人在喂我吃東西,我感覺我張開了嘴,咀嚼,吞咽,消化。甚至食物從哪個部位進入到哪個部位,我感覺我都十分地感覺出來了。有一點奇妙。從未有過的,還不錯。
眼前依舊是灰茫茫的一片,有一點格外刺眼,像是這薄薄的一層灰紙片後麵是一束強光朝向這裡。
沒有一點奇怪的聲音,我好像都能聽到自己胃液消化食物的滋滋聲,腸子蠕動的聲響,清晰地讓人安心。
好真實的感覺……
意識像是化作一個微渺的光點,穿透皮膚,遊走在身體裡,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感覺器官舒張又收縮,血液吵鬨的流動,沒用的眼球從眼皮下慢慢滑動帶來的那種粘液的觸感,發絲像是扭動的鐵線蟲一樣粘在頭皮上,他們貌似也想逃離,不安地扭動著……
身體好像是我的,又好像不是我的。這感覺就像,就像寄住在這具軀殼裡的外來者一樣。
是一個傀儡。
嘴巴依舊不受控製般的張開,咀嚼,吞咽,依舊是那樣真實的觸感和味覺。
接著就是異常美妙的味道,是人工無法複刻的味道,很難描述這味道,隻能說是一種好似升天的快感。
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曾經我認為這令我窒息,令我不安,而現在這感覺美妙極了。
對了,是誰在喂我呢?
我想說話,可根本不能控製身體。我發現我開不了口,無助的煩躁隻持續了一瞬,緊接著我就繼續像大家想的那樣沉浸在那令人無法抗拒,無法自拔的美味中,隻能任由意識和理智沉沒在死寂的軀殼裡。
我察覺到那人起身,好像又拿走了餐盤,朝著我眼前灰蒙蒙世界裡最亮的一點走去。
伴隨著那一瞬的美味感覺從腦海裡消退,我幾乎能感到身體自由了一瞬,像是什麼控製道具失效了一樣。
我依舊不能動彈。
很快就聽到了餐盤放在桌子上的聲音。不知道是因為看不見所以聽力更敏感了,還是出於一種直覺,我確信那上麵盛滿了那種美味,不過倒是沒有如它味道一般的攝人心魂的香甜氣味,到有點像是家裡貓身上的味道帶點腥臭的鮮血味道。
剛才倒是一點氣味都沒聞出來。
依舊不能控製地將那人夾著送入口中的那塊吃了。
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對了,這味兒才對了。
歡迎來到真實的世界。